藤谷莉央缩在网球部观众看台的角落里,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《网球王子》的世界。场地上,那个鸢尾紫短发、身形颀长的少年,正微笑着对真田弦一郎说“今天的训练菜单加倍哦”,风轻云淡间,整个球场的气氛都为之肃杀——正是神之子,幸村精市。
她,一个刚刚结束高考、对网球王子如数家珍的资深粉丝,一觉醒来就成了立海大附中一年级C组一个同样叫藤谷莉央的女生。家境普通,样貌清秀但绝不起眼,存在感稀薄。这简直是标准路人甲配置。莉央给自己定下的生存法则只有一条:低调,围观,绝不干扰主线剧情,尤其是……她目光再次飘向那个披着外套,气场却笼罩全场的少年。
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想让她安稳度日。放学时分,毫无预兆地下起了瓢泼大雨。没带伞的学生们挤在教学楼门口,莉央也在其中,内心哀叹自己这路人身份连天气预报都懒得眷顾吗?
就在这时,她看见幸村精市也站在廊檐下,微微蹙眉看着密集的雨幕。他也没带伞?莉央心里咯噔一下,下意识地握紧了背包带。按照剧情,是不是该有哪位重要角色来送伞了?她左右张望,却只看到同样焦急的其他同学。
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。天色渐晚,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。莉央正纠结着要不要冒雨冲回不算太近的公寓,忽然感觉有人走到了身边。
“藤谷……同学?”温和悦耳的声音响起。
莉央猛地抬头,撞进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。是幸村精市!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?她大脑瞬间空白,只能僵硬地点点头:“是、是的,幸村……部长。”
幸村微微一笑,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把素色雨伞:“看来我们都没带伞。如果不介意的话,可以共用一把。我记得你好像住在学校附近的青木公寓?我们顺路。”
“……!!!”莉央内心警铃大作。和幸村精市共撑一把伞?这简直是粉丝梦寐以求的福利,但对她这个立志当隐形人的人来说,无疑是核弹级的事件。她想拒绝,可看着对方坦然温和(却不容置疑)的笑容,以及那越下越大的雨,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,最终化作细若蚊蚋的一声:“……麻烦您了。”
伞下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狭窄。为了避免身体接触,莉央几乎要缩到伞外的雨里。清淡的薄荷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湿气,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鼻尖,是幸村身上的味道。她紧张得手心冒汗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“藤谷同学似乎经常来看网球部的训练。”幸村的声音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……嗯,网球,很有趣。”莉央干巴巴地回答,内心疯狂吐槽:我能说是来看你们这群二次元男神的吗?!
“是吗?”幸村侧头看了她一眼,目光似乎在她紧绷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,“说起来,上次和青学练习赛前,柳的数据手册不小心遗失了,是你帮忙找到并送回来的吧?还顺便整理了一下,标注得很清晰。柳都说帮了大忙呢。”
莉央心里一紧。那纯粹是顺手!她只是碰巧捡到,又习惯性地把凌乱的数据按时间和对战对手重新排了序,加了几条她根据“已知剧情”觉得可能重要的标签……“只是,凑巧……”
“不只是凑巧哦。”幸村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,“你似乎……对我们网球部,很了解?”
莉央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尽量自然地回答:“因为……幸村部长和正选们都很厉害,是学校的名人,很多人都关注。”
幸村没有立刻接话,只有雨点敲击伞面的声音。过了片刻,他才轻轻笑了笑:“是这样啊。”
那场雨之后,莉央以为自己会被卷入什么麻烦,但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。只是,她去网球部时,偶尔会感觉到那道温和却极具分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直到某天,柳莲二在部活结束后找到她,递过来一个笔记本。“藤谷同学,听说你对数据整理很在行。部里的一些训练记录和比赛录像分析有些繁杂,部长提议,能否请你作为临时经理,帮忙整理一段时间?”柳的声音毫无波澜,但莉央却听出了其中的肯定意味,“你上次的整理,很有条理。”
莉央看向不远处正在指导切原赤也的幸村,对方恰好也望过来,对她颔首微笑。莉央瞬间明白了。什么临时经理,分明是神之子的“特别关注”。她骑虎难下,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“重任”。
她开始更近距离地接触网球部的日常。她谨慎地运用着自己对剧情的“预知”,在不改变大局的前提下, subtly 地优化训练数据的记录方式,将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、对手的潜在习惯(她“推测”出来的)加入到分析报告中。她还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,用素描本悄悄画下球场上的瞬间,尤其是幸村精市——他发球时凌厉的眼神,他打出“灭五感”时淡漠的神情,他指导队员时专注的侧脸,还有偶尔流露出的、带着一丝疲惫和深意的微笑。她把这些画和记录都小心地收藏起来,像是守护着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。
她发现,真实的幸村精市,比漫画里描绘的更复杂,也更……真实。他的强大毋庸置疑,但他肩上的担子也沉重得让人心惊。关东连霸、全国三连霸的期望,部员们依赖信任的目光,还有他对自己身体偶尔异样的、隐而不发的疑虑……
他们之间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。有时是关于训练数据的讨论,有时是莉央“偶然”提到某种应对特定对手的策略(恰好是立海大接下来会遇到的),有时只是部活结束后,一起走一段回公寓的路。
“藤谷,”不知从何时起,他不再叫她“藤谷同学”,“你泡的茶,总是能让人放松下来。”
“只是普通的麦茶而已,幸村君。”
“是吗?”他捧着茶杯,看着庭院里渐沉的夕阳,“但每次和你聊过之后,感觉肩上的压力会轻一些。你好像……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,需要什么。”
莉央心里一颤,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。不是她知道,是她“知道”得太多了。她知道他即将面对的,不仅仅是强大的对手,还有那场几乎摧毁他网球生涯的疾病。
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。部活中途,幸村突然脸色煞白,身体晃了晃,被真田和柳及时扶住。医院检查的结果——格林巴利综合症,需要立即住院准备手术。
去医院探望他的时候,莉央带去了自己的素描本。病床上的少年瘦削了不少,脸色苍白,但眼神依旧清明,甚至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,只是那平静之下,潜藏着不易察觉的恐惧与不甘。
“全国大赛……看来要交给真田他们了。”他望着窗外,声音很轻。
莉央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将素描本递了过去。
幸村微微一怔,接过翻开。一页一页,全是他。球场上的每一个瞬间,胜利的,专注的,甚至偶尔流露出的疲惫和沉思,都被细腻的笔触记录下来。翻到最后一页,不是素描,而是一张彩色的画,画的是立海大网球部全体正选,穿着队服,围绕在披着外套的他身边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笑容,背景是耀眼的阳光和立海大的旗帜。画纸下方,有一行清秀的小字:“我们等你回来,部长。”
幸村盯着那幅画,指尖微微收紧,沉默了许久。然后,他抬起头,看向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莉央,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,有惊讶,有感动,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东西。
在莉央准备离开,走到病房门口时,他忽然叫住了她。
“莉央。”
她回头。
幸村精市看着她,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等我回来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目光紧紧锁住她:“有重要的话,要对你说。”
那一刻,莉央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。
手术很成功,但复健之路漫长而痛苦。莉央几乎每天都去复健室外,有时能进去陪他说几句话,有时只是隔着玻璃看他一次次咬牙尝试,汗水浸湿了病号服。她带来了新的画,记录了网球部在他不在时的努力,真田更加严厉的训练,切原的成长,柳一丝不苟的数据分析,仁王和柳生更加默契的配合……她告诉他,大家都在等他。
他复健到精疲力尽时,会看着窗外,低声说:“有时候,会害怕握不住球拍。”
莉央就会轻轻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,什么也不说,只是安静地陪着他。她的存在,像一道温柔而稳固的光,照进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。
当他终于重新站在球场上,以强大的姿态带领立海大走向全国大赛,虽然最终结局并非漫画中的那般完美,但那个经历磨难后回归的“神之子”,眼神更加深邃,内心也更加坚韧。
高中毕业,他选择了职业网坛的道路,远赴海外训练、比赛。莉央则留在日本,升入大学。距离并没有拉远他们的联系。越洋电话,视频通讯,电子邮件……他们分享着彼此的生活。莉央成了他最忠实的观众和最特殊的数据分析师,她的“直觉”和建议,多次在他遇到瓶颈时提供了关键思路。他在职业赛场上一步步崭露头角,从挑战赛到巡回赛,再到四大满贯,他的名字开始被世界熟知。
这期间,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医院里的那句“重要的话”,但某种默契早已在年复一年的陪伴和成长中根深蒂固。感情如同细流,穿透时光的土壤,悄然汇聚成深邃的海洋。
三年后的夏天,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,男单决赛。幸村精市,这个来自日本的、有着鸢尾紫色头发和温柔笑容的年轻选手,一路过关斩将,杀入了最终决战。
莉央坐在中心球场的观众席上,看着那个在聚光灯下、在全世界的注视中,依旧从容不迫、风采卓然的男人。他挥舞着球拍,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,“灭五感”进化得更加出神入化。当他以一记精准无比的ACE球拿下赛点,全场沸腾。
金色的彩带从空中飘落,幸村精市站在网前,与对手握手致意后,接过了那座象征草地网球最高荣誉的挑战者杯。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他,准备进行例行的冠军采访。
莉薇在台下,跟着所有人一起用力鼓掌,眼眶湿润,内心充满了骄傲。
幸村精市对着话筒,先用英语流畅地感谢了赛事组委会、团队、球迷。然后,他顿了顿,目光越过喧嚣的人群,精准地、毫无偏差地,落在了观众席某一处的莉央身上。
他切换了日语,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有的温柔和紧张:“……最后,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。”
全场安静了一些,不少日本记者和球迷竖起了耳朵。
幸村精市的脸上,露出了一个比赢得大满贯冠军更加明亮、更加真实的笑容。他放下奖杯,在万众瞩目下,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小盒子,对着莉央的方向,单膝跪地。
“莉央,”他清晰地叫出她的名字,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盛满了全世界的星光和她的倒影,“这个人,是我所有胜利的理由。从国中时雨夜的那把伞,到病床前的那本画册,再到这些年,无论相隔多远都从未离开的支持和理解……是你让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。”
他打开盒子,一枚设计简洁而璀璨的钻戒在温网的阳光下闪耀。
“嫁给我,好吗?”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。莉央呆呆地看着场中央那个跪着的男人,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、深沉如海的爱意。周围的惊呼声、相机疯狂的快门声、观众的起哄声……都变得遥远。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——雨中共伞的紧张,医院门口的承诺,复健室外的陪伴,越洋电话里的轻声细语……
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。她用手捂住嘴,用力地、狠狠地点了点头。
幸村精市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,如同最绚烂的夏花。他站起身,在全世界见证的掌声和欢呼中,走向他的胜利,走向他唯一的理由,走向他们共同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