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念刚走到苏家那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门口,就听见屋里传来尖利的咒骂声,夹杂着养母赵氏懦弱的哀求。
“赵氏!你个丧门星!家里就这点粗粮,还藏着掖着?赶紧拿出来给我家大宝垫垫肚子!” 是大伯母刘翠花的声音,尖利得像指甲刮过木板。
苏念眼神一沉,抬脚踹开虚掩的木门。
只见刘翠花正叉着腰站在灶台边,手里攥着一个破陶碗,碗里装着小半碗糙米,那是赵氏好不容易攒下来,准备给苏辰和苏安熬粥的。赵氏缩在墙角,脸色苍白,嘴唇嗫嚅着,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。八岁的苏辰护着四岁的苏安,小小的身子抖得厉害,却还是梗着脖子:“这是我们家的粮食,你不能抢!”
“哟,小杂种还敢顶嘴?” 刘翠花眼睛一瞪,抬手就要打苏辰。
“住手!”
一声清脆却带着狠劲的喝止,让刘翠花的手停在了半空。
她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苏念,先是一愣,随即嗤笑:“哟,小贱人,怎么,想护着你这两个野哥哥?”
苏念没说话,眼神冷冷地扫过刘翠花手里的陶碗,又落在她身上。前世在公司,她看惯了这种仗势欺人的嘴脸,从前只会忍,现在只觉得恶心。
她没等刘翠花反应,弯腰抄起墙角一根手臂粗的木柴(是她特意选的,重量刚好适合六岁孩童,既能威慑又不会真伤到人),一步步走到刘翠花面前,仰头盯着她:“把碗放下。”
“你个小屁孩还敢命令我?” 刘翠花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,却仗着自己是大人,伸手就要去推苏念,“给我滚开!”
苏念早有准备,侧身躲开,同时手里的木柴“啪”地一声敲在刘翠花的手腕上。
力道不大,但足够疼。刘翠花“哎哟”一声,手里的陶碗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糙米撒了一地。
“你敢打我?” 刘翠花又惊又怒,就要扑上来抓苏念。
“我不光敢打你,我还敢告你!” 苏念不退反进,木柴直指刘翠花的胸口,声音清亮,故意让屋外路过的村民都能听见,“我爹去年摔死,朝廷给的抚恤金给你拿走了!我家的三亩良田被你家占了!现在就连我们家最后一点粗粮,你都要抢!大伯母,你是要把我们孤儿寡母逼死才甘心吗?”
这番话掷地有声,屋外很快围拢了几个村民,对着刘翠花指指点点。
“是啊,苏老大一家确实占了二房的田。”
“还有抚恤金,我记得当时是给了五两银子的,二房好像一分都没拿到。”
“刘翠花也太过分了,二房都快揭不开锅了,还来抢粮。”
刘翠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指着苏念骂:“你胡说!谁贪你家抚恤金了?田是你爹自愿给我们家种的!”
“自愿?”
苏念冷笑,“我爹活着的时候,你怎么不敢去要田?我爹刚死,你就带着大伯上门抢地,逼我娘画押,当全村人都是瞎子吗?” 她转头看向人群里的村老,“李爷爷,我爹生前最敬重您,您来评评理,难道我家就该被他们这么欺负?”
村老李爷爷捋着胡子,脸色沉了下来。苏老大一家平日里就爱占小便宜,欺压二房的事他早有耳闻,只是碍于同族情面没好说。现在苏念一个六岁的小丫头,字字句句都戳在理上,他要是再不管,就没脸当这个村老了。
“刘翠花,” 李爷爷沉声道,“抚恤金的事,还有田地的事,若是真如念丫头所说,你家必须把东西还回来!今天你抢二房的粮,更是不该,赶紧给赵氏道歉!”
刘翠花心里不服,却不敢跟村老硬顶,只能梗着脖子:“我没抢粮,是赵氏自愿给我的!”
“我没有!” 一直缩在墙角的赵氏,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突然开口,声音虽然不大,却很坚定,“我没有自愿给她,是她硬抢的!” 她看着苏念小小的背影,心里又酸又胀,这孩子,竟然在为这个家拼命。
刘翠花没想到赵氏敢反驳,一时语塞。
苏念趁机上前一步,木柴指着刘翠花的脚边:“要么道歉还东西,要么,我就躺在地上哭,让全村人都看看,大伯母是怎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!反正我从山上滚下来,身子骨弱,要是哭出个三长两短,大伯母,你担得起吗?”
哟“开始撒泼了”,对付这种脸皮厚的人,就得比她更豁得出去。
刘翠花脸色彻底白了。她要是真让苏念哭出个好歹,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。没办法,她只能咬着牙,对着赵氏含糊地说了句“对不起”,又不情不愿地承诺,三天内把占的半亩薄田还回来,抚恤金也会拿出一两银子赔偿。
“现在,滚。” 苏念冷冷地吐出一个字。
刘翠花狠狠瞪了苏念一眼,灰溜溜地走了。
村民们见状,纷纷夸苏念有志气,又安慰了赵氏几句,才渐渐散去。
屋里终于安静下来。
苏辰和苏安立刻扑到苏念身边,满脸崇拜:“妹妹,你好厉害!”“你刚才吓到大伯母了!”
赵氏走过来,伸手想摸摸苏念的头,又有些犹豫,最后只是红着眼眶说:“念丫头,委屈你了。”
苏念摇摇头,把手里的木柴扔到一边,露出一个笑容:“娘,哥,弟,以后我们不用再怕他们了。有我在,谁也不能欺负我们。” 她顿了顿,从衣襟里掏出藏着的红薯,“我在山上挖到了这个,我们先烤红薯吃。”
三个红薯饱满香甜,烤得外皮焦黑,掰开后热气腾腾。赵氏和两个儿子吃得狼吞虎咽,这是他们许久以来,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甜的食物。
苏念看着家人满足的样子,心里暖暖的。前世她孤孤单单,没人在乎她的死活;这一世,她有了家人,虽然贫穷,虽然懦弱,但只要她护着,就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。
吃完红薯,苏念借口累了,回到自己的小破屋,闪身进入空间。
她看着地里绿油油的蔬菜和即将成熟的玉米,眼神坚定。大伯一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她必须尽快让家人强大起来,让这个家真正站稳脚跟。
而她的第一步,就是用空间里的东西,赚足够多的钱,让家人吃饱穿暖,让那些欺负他们的人,付出应有的代价!
就在苏念盘算着怎么赚钱时,屋外传来刘翠花的咒骂声,夹杂着大伯苏老大的怒吼。看来,这极品一家,是真的不甘心,要来找麻烦了。
苏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正好,她还没揍够呢。
这一次,她要让他们知道,什么叫真正的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