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时尚界年度颁奖舞台上，沈昔盈身形窈窕，腰若约素，袅袅婷婷，款款而来，所到之处，不时有人回眸侧目。显然，今晚，她是耀眼的存在。沈昔盈捧着“年度最佳模特”奖杯，笑容明艳动人。聚光灯下，她下意识看向嘉宾席最前排的位置，那里空空如也。

一周前，她亲手将邀请函送到顾砚辞的研究所，他只淡淡回绝：“要盯小鼠基因测序，没时间。”后台采访时，记者笑着问：“沈小姐，传闻你的另一半是顶尖生物教授，今天他没来现场支持你吗？”沈昔盈脸上笑意微僵，仍保持得体：“他有更重要的事。”

化妆间里，卸下妆容的她疲惫靠在椅上，手机里的获奖照片石沉大海，顾砚辞几小时前的消息只有一句“数据异常，别打扰我”。助理递来国外时装周邀约，日期恰逢他实验收尾。沈昔盈沉默片刻，突然笑了，提笔签字：“订最早的机票，明天走。”

手机滑落，屏幕亮着聊天界面，最后一条还是她上周的“颁奖礼我等你”。而研究所内，顾砚辞刚结束一轮实验，随手划掉未读提醒， 完全没意识到，那个总会跨越山海奔向他的女人，这一次，选择了转身离开。

沈昔盈在时装周后台卸完妆时，手机终于亮起。不是顾砚辞的消息，是助理发来的后续行程表，密密麻麻的秀场邀约和专访排到了下月。她指尖划过屏幕，忽然想起颁奖礼前夜，自己趴在他实验室外的长椅上，看他穿着白大褂专注记录数据的样子，那时她还笑着说：“等你忙完，我们去吃巷口的馄饨。”

而此刻，千里之外的研究所，顾砚辞终于处理完所有异常数据，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点开微信。置顶对话框里，沈昔盈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“颁奖礼我等你”，下面跟着几张获奖现场的照片，她穿着香槟色礼服，笑容得体，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落寞。他指尖悬在输入框，想打“抱歉”，又觉得太轻，想约她见面，却发现自己连她现在在哪都不知道。

他拨通她的电话，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：“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。”

顾砚辞第一次慌了。他翻遍朋友圈，才看到她助理半小时前发的动态——沈昔盈站在巴黎铁塔下，穿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，笑得比颁奖礼上灿烂百倍，配文：“新的起点。”他突然想起，她上周递邀请函时，眼里闪着的期待；想起记者提问时，她瞬间僵硬的嘴角；想起自己那句“别打扰我”，或许像针一样扎进了她心里。

他驱车回家，打开门的瞬间，愣住了。玄关处那个总是放着她高跟鞋的柜子空了一半，客厅墙上他们的合照不见了，书房里她最喜欢的那盆多肉，被细心地移到了阳台，旁边压着一张便签，字迹清秀：“顾教授，小鼠的基因测序比我重要，你的世界里，我始终是备选项。祝你实验顺利，前程似锦。”

便签下方，是那张他没接的颁奖礼邀请函，边角被摩挲得有些发毛。

顾砚辞攥着便签，指节泛白。他第一次意识到，那个不管他多晚回家都留着灯、不管他多忙都愿意等他、不管他忽略多少次都主动靠近的女人，不是不会累，只是她的坚持，终于在无数次失望里耗尽了。

他疯了似的给她发消息、打电话，却只得到无尽的沉默。实验室的灯光依旧明亮，数据报表堆得很高，可他看着那些曾经让他痴迷的基因序列，突然觉得索然无味。原来有些东西，失去了才知道，比任何科研成果都珍贵。

而巴黎的阳光下，沈昔盈刚结束一场秀，接到了闺蜜的电话：“他疯了似的找你，要不要回个消息？”

她望着远处的街景，轻轻笑了：“不必了。我等过他无数次，这次，该让他学会等了。” 风拂过她的发梢，带着自由的味道，她知道，往后的人生，她要为自己而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