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揽住她的肩,叹道:“你有这份心,便是好的。”
当夜,弘历宿在永和宫。虽不能同房,但帝王的陪伴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——婉嫔圣眷未衰。
翌日,安陵容晋封为婉嫔,并正式赐居永和宫正殿的旨意便明发六宫。同时,皇帝以“婉嫔静心安胎,克承胤祚”为由,厚赏了安陵容的娘家——那个她几乎已经遗忘的、远在松阳县的所谓“家族”。这无疑是在给安陵容增添底蕴和脸面。
翊坤宫内,高晞月砸碎了第二套茶具。“贱人!不过是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!克死了二阿哥,她倒风光起来了!”
而储秀宫的金玉妍,抚摸着新得的东珠耳坠,眼神冰冷。“静心安胎?本宫倒要看看,你能静到几时。”她转向贞淑,“咱们准备的‘大礼’,是时候送出去了。”
机会很快来了。三月三,上巳节,宫中循例在御花园行祓禊衅之礼,祈求消灾解厄。皇后凤体未愈不出,由高晞月主持。众妃嫔皆需到场,安陵容因月份已大,本可免礼,但她却主动向皇后和皇帝请求,言称“诚心为二阿哥祈福,为皇上和皇后娘娘祈求安康,不敢因孕废礼”,坚持要参加。
弘历和富察琅嬅闻言,皆觉她深明大义,心怀仁善,自然准了。
祓禊之礼在御花园的太液池畔进行。春光明媚,碧波荡漾。妃嫔们按品级列队,由高晞月率领,依次以香草蘸取太液池水,轻洒身前,以示祛除不祥。
安陵容姿态恭谨,在春桃的搀扶下,步履沉稳。行至池边,她刚接过宫女递来的、蘸了池水的柳枝,忽觉脚下官靴一滑,那太液池边缘的汉白玉石竟像是突然变得无比湿滑,整个人惊呼一声,猛地向池水中栽去!
“主子!”春桃吓得魂飞魄散,死死拉住安陵容的胳膊,却被带得一同踉跄。
电光火石之间,一道身影猛地从旁边扑过来,用尽全力挡在安陵容身前,自己却半个身子探出池边,险险稳住了安陵容的身形。众人定睛一看,竟是娴妃如懿身边的宫女惢心!
场面顿时大乱。
“婉嫔!快扶住婉嫔!”高晞月也吓了一跳,连忙指挥宫人。
安陵容脸色煞白,一手被春桃拉着,一手紧紧抓住惢心的胳膊,心脏狂跳,额角沁出冷汗。她惊魂未定地看向脚下,那汉白玉石上,有一片不易察觉的、近乎无色的油渍!
“有油!这地上有油!”春桃尖声叫道。
众妃嫔闻言,皆哗然变色。在祭祀祈福的典礼上,竟有人敢做这等手脚,意图谋害皇嗣!
弘历闻讯匆匆赶来,见安陵容虽未落水,但受惊不小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“查!给朕彻查!朕倒要看看,是谁如此胆大包天!”
皇后也强撑病体赶来,下令将所有接触过太液池畔的太监宫女隔离审讯。
安陵容被紧急送回永和宫,太医诊脉后,道是动了胎气,需绝对静卧安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