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陵容收回目光,抚着肚子,淡淡道:“越是临近生产,越不能掉以轻心。咱们这位皇后娘娘,痛失永琏,看着本宫这肚子,心里不知作何感想。”她顿了顿,“还有太后……白蕊姬毕竟是她举荐的人,虽然后来厌弃了,但本宫借着她的手除了白蕊姬,太后心中未必没有芥蒂。”
春桃低声道:“主子思虑的是。只是如今咱们永和宫守得铁桶一般,她们想伸手也难。”
“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”安陵容声音渐冷,“本宫生产之时,便是她们最后,也是最好的机会。”
她沉吟片刻,吩咐道:“去将接生的嬷嬷、太医,所有可能经手的人,再细细排查一遍。尤其是太后和皇后宫里荐来的人,更要盯紧。另外,告诉进宝,让他想办法,在皇上耳边提一提,就说本宫夜梦不安,总觉生产在即,心中惶恐,盼着皇上能多派些可靠的人手看护永和宫。”
她需要皇帝更多的关注和庇护,在她最脆弱的时候。
两日后,弘历果然加派了心腹侍卫和精奇嬷嬷看守永和宫,并下令太医署每日需向他禀报婉嫔胎象。安陵容“感激涕零”,在皇帝面前愈发显得依赖与柔弱。
然而,风暴还是来了。
七月初七,乞巧节当夜,安陵容忽然发动。
永和宫瞬间灯火通明,人来人往。接生嬷嬷、太医、宫女太监们步履匆匆,气氛紧张而有序。弘历虽未亲至,却派了李玉在殿外等候,随时回禀。
产房内,安陵容咬着软木,汗湿重衣,剧烈的宫缩一阵阵袭来。她努力保持着清醒,目光锐利地扫过床前每一个人的脸。两个接生嬷嬷是内务府精挑细选,背景干净,但她仍不敢完全放心。春桃紧紧守在她身边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所有递过来的东西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产程却异常缓慢。安陵容体力渐渐不支,意识开始模糊。
“……娘娘,用力啊!就快看到头了!”接生嬷嬷焦急地喊着。
就在这时,安陵容眼角余光瞥见,其中一个面色沉稳的刘嬷嬷,借着擦拭她额汗的动作,袖中似乎有极细微的粉末状东西,欲要混入旁边宫女端着的参汤里!
“等等!”安陵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猛地抓住那刘嬷嬷的手腕,声音嘶哑却冰冷,“这参汤……本宫现在不想喝。”
刘嬷嬷脸色微变,强笑道:“娘娘,您体力不支,喝口参汤提提神……”
“本宫说,不想喝!”安陵容目光如刀,死死盯着她,同时用力捏了春桃一下。
春桃会意,立刻上前一步,挡在参汤前,笑道:“嬷嬷辛苦了,娘娘既不想喝,先放着吧。劳烦嬷嬷再去看看热水可备足了?”
那刘嬷嬷眼神闪烁,只得悻悻退开。
安陵容心中冷笑,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!她方才看得分明,那粉末色泽泛青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辛辣气,像极了前世她接触过的、能导致产后血崩的狼虎之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