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思年得了顾清年那声“嗯”,眉眼间的戾气都淡了大半,却仍没放下心底的戒备。他怕顾清年只是随口敷衍,更怕当年的误会一旦被戳破,这份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又会被拉远。
于是,这位魔族少主开始了轰轰烈烈的“独占计划”。
一大早,顾清年刚起身,就见萧思年搬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桌,“咚”地放在阁楼中央,正好挡在书架和窗边之间。“师尊,以后你看书、写字都得在我眼皮子底下,免得你又偷偷画逃跑路线。”他说得理直气壮,耳根却偷偷泛红,说完还把自己的椅子搬到顾清年旁边,几乎是挨着的距离。
顾清年挑眉:“萧少主这是要寸步不离?”
“不然呢?”萧思年梗着脖子,假装整理衣袖,“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不在,又和外面的人暗通款曲?” 他嘴上这么说,余光却忍不住瞟向顾清年,见对方没生气,悄悄松了口气。
早饭送来时,萧思年的操作更绝。他把顾清年碗里的桂花糕都夹到自己碗里,理由是“魔族的桂花糕不洁,师尊金贵,不能吃”,转头却自己吃得津津有味,还故意吧唧嘴。顾清年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,没说什么,只夹了块普通的糕点慢慢吃。
可当侍女进来添茶,不小心多看了顾清年两眼时,萧思年瞬间炸毛,“啪”地一拍桌子,吓得侍女手里的茶壶都差点摔了。“看什么看?!出去!以后不用你伺候了!” 他把人赶出去,自己撸起袖子,笨拙地给顾清年倒茶,茶水洒了半桌,还嘴硬:“本少主亲自倒茶,是给你面子。”
顾清年看着他忙手忙脚的样子,心头微动,却忽然想起他额间的魔纹,想起执法堂废他灵根的过往,语气不自觉冷了几分:“萧思年,你如今是魔族少主,不必在我身上浪费这些心思。”
萧思年倒茶的手猛地一顿,滚烫的茶水溅在指尖,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,抬头看向顾清年,眼底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。“浪费心思?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魔气又开始翻涌,“在师尊眼里,我做什么都是多余的,是吗?就像当年,你从来没信过我没有背叛宗门一样。”
顾清年一怔,刚想解释,萧思年却猛地站起身,后退几步,拉开距离,语气又恢复了冰冷:“算了,多说无益。你只要记住,在魔宫一天,就必须听我的。” 他怕再聊下去,自己会忍不住说出当年的真相,更怕听到顾清年否认的答案。
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降到冰点。顾清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,心里五味杂陈——他能感受到萧思年的在意,却也清楚两人之间横亘着十年的隔阂、正邪的立场,以及那场至今未解的误会。
正沉默着,阁楼门突然被敲响,锦穆澜的声音带着急切传来:“师父!我们找到你了!” 紧接着,穆锦念的声音也响起:“二师兄!你快放了师父!不然我炸了你的魔宫!”
萧思年脸色骤沉,眼底的柔情瞬间被戾气取代。他转头看向顾清年,眼神复杂:“你看,我说过,你心里从来都想着他们。” 他抬手凝聚魔气,挡在门口,语气冰冷,“师尊,既然你不肯安分待着,那我只能……”
话没说完,门外突然传来莫相离的声音:“阿年哥哥!你别伤害顾哥哥!当年的事,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
萧思年浑身一僵,猛地转头看向顾清年,眼神锐利如刀:“她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顾清年也愣住了——莫相离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?而萧思年的反应,似乎也印证了当年的背叛另有隐情。
误会的迷雾似乎要被拨开一丝缝隙,可正邪的对立、彼此的猜忌,又让这丝缝隙瞬间被阴霾笼罩。门外是焦急的徒弟们,门内是剑拔弩张的师徒,这场夹杂着爱恨、误会与立场的纠葛,显然还远未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