哑舍的木门轴又开始吱呀作响，不是因为风，而是门内那尊新置的玄铁钟。钟身铸着细密的云雷纹，铜绿沿着纹路爬成暗青色的藤蔓，钟口边缘却锋利如刃，泛着冷硬的光。
“老板，这钟哪儿来的？”苏晚晴指尖刚触到钟壁，就被一股寒意逼得缩回手，“凉得像冰窖里的东西。”
老板正用绸布擦拭一尊青铜方鼎，闻言头也不抬：“归墟钟，上周从一个沉船打捞队手里收的。”他的声音依旧平淡，只是擦拭鼎纹的动作顿了顿，“传闻是战国时期的东西，能镇水魂。”
苏晚晴绕着玄铁钟转了两圈，鼻尖忽然嗅到一丝极淡的腥气，像是海水混杂着铁锈的味道。“镇水魂？可哑舍里从不摆这种凶物。”她记得老板向来只收那些带着温和灵气的古物，比如能照出人心的菱花镜，能滋养文气的玉笔洗。
老板放下绸布，走到钟前，修长的手指抚过钟身的云雷纹。“它不一样。”他的目光深邃，像是能透过厚重的玄铁看到内里，“这钟里锁着一个未完成的执念，不镇住，恐怕会引出祸患。”
话音刚落，玄铁钟忽然发出“嗡”的一声轻响，钟壁上的铜绿竟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，腥气陡然浓郁了几分。苏晚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，却见老板抬手按在钟顶，掌心泛起淡淡的金光。那金光顺着钟纹游走，铜绿的蠕动渐渐平息，腥气也淡了下去。
“它在怕你？”苏晚晴惊讶道。
“是怕这枚长生印。”老板摊开掌心，那枚古朴的印章静静躺着，印文在光线下流转，“归墟钟沉入海底千年，沾染了太多水魂戾气，长生印的灵气能克制它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但这只是暂时的，若找不到解开执念的方法，它迟早会失控。”
苏晚晴看着玄铁钟，忽然注意到钟壁一处不起眼的凹陷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过，边缘还残留着模糊的刻痕。“这上面好像有字。”她指着凹陷处说。
老板凑近细看，眉头微蹙：“是战国古文，写的是‘渡厄’。”他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卷泛黄的竹简，展开道，“这是同时期的航海日志，上面记载着一位叫景湛的船长，带着归墟钟出海寻找蓬莱仙 从此杳无音讯。”
竹简上的字迹模糊不清，却能依稀辨认出“巨浪”“水怪”“钟鸣”等字眼。苏晚晴看着那些残缺的文字，忽然觉得玄铁钟的每一道纹路里，都藏着千年未说的故事。
“我们要去找景湛的执念吗？”她抬头问老板。
老板合上竹简，目光落在玄铁钟上：“不是我们，是它会带我们去。”话音刚落，玄铁钟再次发出“嗡”的声响，这一次，声音不再冰冷，反而带着一丝悠远的期盼，仿佛跨越千年的呼唤，终于有了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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