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笼罩着灵域碎片核心区域。古老的石柱环绕成环，中央悬浮着一块裂痕密布的晶石，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，仿佛在低语着远古的秘密。风穿过废墟缝隙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，像是某种沉睡意志的叹息。
林渊站在晶石前，指尖微微颤抖。他能感受到体内两股力量在激烈对峙——一股冰冷、理性，如深渊般静谧；另一股狂躁、暴烈，似火山将喷。
“你体内的能量……不是偶然。”苏瑶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，但她的眼神却坚定如铁，“那是‘掌控者’与‘破坏者’的双生之力，源自灵域最原始的分裂。”
林渊缓缓转头，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她：“你说这些，是想让我相信你？还是继续骗我？”
苏瑶咬了唇，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古老符文。“我没有完全说实话，但我也没说谎。我只是……怕你知道太多，会更快被吞噬。”
“吞噬？”林渊冷笑，“你是说，我会死？还是说，我会变成你们口中的‘灾厄’？”
“都不是。”她上前一步，眼中泛起水光，“我是怕你彻底失去自己。当‘破坏者’彻底占据主导，你就不再是林渊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一道金光骤然从林渊识海炸开——
【叮！无限轮回塔发布限时任务：获取源晶×1，时限24小时。失败惩罚：灵魂撕裂（不可逆）。】
林渊闷哼一声，跪倒在地，额头冷汗涔涔而下。那声音如同亿万根针扎进脑海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。
“又是它……”苏瑶脸色一变，急忙扶住他，“轮回塔不该在这个时候发布任务！它和灵域共鸣太强，会引发维度震荡！”
“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？”林渊撑起身，眼神已恢复清明，那是“掌控者”的理智在主导，“二十四小时，源晶矿区距离此地三百里，沿途有三道联盟封锁线，叶无尘的人也在附近巡逻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？”苏瑶皱眉。
“因为我每天都在签到。”林渊站直身躯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每一次奖励背后，都是代价。而这一次，若失败，我连魂都不会剩下。”
苏瑶沉默片刻，终于点头：“我陪你去。”
“你不怕我失控？”他盯着她。
“怕。”她坦然回应，“但我更怕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。”
两人并肩走出废墟时，天边泛起灰白。雾气弥漫，遮蔽了远处山脉轮廓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躁动，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征兆。
途中，林渊始终沉默，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的任务提示。灵魂撕裂……不可逆？这不像以往的反噬那么简单。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苏瑶轻声问。
“我在想，为什么偏偏是现在？”林渊抬头望天，“就像有人故意逼我行动一样。”
“也许……真是如此。”苏瑶低声呢喃，手指再次触碰到那枚符文。
林渊敏锐捕捉到她的动作：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她迅速收回手。
“别骗我。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我已经受够谎言了。”
“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！”她突然提高音量，“你以为我想隐瞒？可有些事，说了只会让你更痛苦！”
林渊盯着她，良久才缓缓开口：“所以，你承认你在隐瞒。”
苏瑶低头，声音几近哽咽：“如果我说，轮回塔和灵域碎片同源，你会信吗？”
“同源？”林渊瞳孔微缩。
“它们本是一体。”她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“只是后来被强行剥离，一个成了轮回通道，一个化作破碎维度。而你……你的存在本身，就是连接两者的桥梁。”
林渊脑中轰然作响。桥梁？所以他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？不是巧合，而是注定？
“那你为何不早说？”他声音沙哑。
“因为一旦确认这点，轮回塔就会启动最终协议。”苏瑶摇头，“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，但我知道，一旦开始，就再也无法回头。”
林渊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。掌控者人格在飞速计算各种可能性，压制着体内翻腾的破坏欲。
“不管怎样，现在我们必须拿到源晶。”他说，“否则，一切都没意义。”
苏瑶点点头，却没有察觉，林渊睁开的眼底，那一抹猩红一闪而逝。
抵达矿区外围时，距任务结束仅剩十二小时。
高耸的能量屏障横亘前方，三架巡航空艇在空中盘旋，下方驻守着全副武装的觉醒者小队。他们佩戴着联盟徽章，手持灵能狙击枪，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。
“硬闯不行。”林渊蹲伏在岩石后，冷静分析，“他们的探测仪能捕捉到高阶气息波动，哪怕我们隐匿身形，一旦动手就会暴露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苏瑶问。
“等。”他说，“他们会换岗，凌晨三点是最弱时刻。那时，防御系统会有七秒延迟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苏瑶惊讶。
“签到奖励之一。”他淡淡道，“‘未来七日联盟巡逻规律预测图’。”
苏瑶怔住：“你到底积攒了多少东西？”
“足够活命。”林渊垂眸，“但也可能，足够毁灭一切。”
三小时后，换岗如期而至。
能量屏障闪烁了一下，七秒延迟启动。林渊身形如鬼魅般掠出，苏瑶紧随其后。两人贴着岩壁疾行，避开红外扫描区，悄然接近主矿洞入口。
就在即将进入时——
“谁？！”一声厉喝响起。
一名哨兵发现了他们！
林渊本能抬手，一道掌风即将击出，却被苏瑶一把拉住。
“不能杀人！”她急声道，“血腥味会触发警报！”
可就在这刹那迟疑间，林渊体内猛地爆发出一股狂暴气息！
“啊——！”他抱住头，面容扭曲，双眼瞬间染成赤红。
“不……不要出来……给我回去！”他嘶吼着，试图压制那股力量。
但已经晚了。
“哈哈哈！终于自由了！”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，狂妄而癫狂，“掌控者，你累了吗？轮到我玩了！”
是“破坏者”！
他狞笑着转身，一拳轰向哨兵。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，整个人就被打得倒飞数十米，撞碎石柱，当场昏死。
“糟了！”苏瑶脸色大变，“快走！警报马上就会响！”
果然，尖锐的蜂鸣声划破夜空。
探照灯齐齐扫来，空艇迅速调转方向，火力锁定矿洞入口。
“还想跑？”破坏者仰天大笑，“既然都被发现了，那就……杀光好了！”
他双臂张开，体表浮现出暗金色纹路，肌肉暴涨，竟以肉身硬抗灵能炮火！
“住手！”苏瑶冲上前，释放灵域护盾挡住一轮轰炸，“林渊！醒过来！这是你的身体！”
“林渊？”破坏者讥讽一笑，“那个懦弱的家伙早就该死了！现在的我，才是真正的主宰！”
他猛然跃起，一拳砸向最近的空艇。整艘飞行器在空中爆炸，火光映红半片天空。
“你疯了吗？这样我们会死在这里！”苏瑶怒吼。
“死？”破坏者落地翻滚，避开扫射，“我从来不怕死！我只怕……永远被关在那个该死的脑子里！”
林渊的意识深处，掌控者正拼尽全力夺回控制权。
“不能让他毁掉一切……苏瑶还在外面……任务还没完成……”
他在精神世界中狂奔，追逐着那道狂乱的身影。
“回来！”他怒吼，“这不是战斗的方式！”
“方式？”破坏者回头狞笑，“你所谓的‘方式’，就是苟延残喘、任人宰割吗？看看你过去的人生！父母惨死，爱人消亡，你什么都保护不了！只有我，才能让这个世界颤抖！”
“闭嘴！”掌控者怒斥，“力量不是为了毁灭，而是为了守护！”
“守护？”破坏者大笑，“可笑！当你连自己都守不住的时候，谈何守护他人？”
外界，战斗愈演愈烈。
苏瑶以灵域之力构建屏障，勉强维持退路。但她已力竭，嘴角渗出血丝。
“求你……林渊……回来……”她虚弱地呼唤。
这一声，仿佛穿透了灵魂壁垒。
掌控者猛然一震。
那一幕再度浮现——火灾中的小女孩，哭喊着姐姐的名字；而他，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一切，无能为力……
“不……不能再重演了……”他低语。
刹那间，一股浩瀚意志自识海爆发！
“我才是林渊！”
现实世界，破坏者的动作戛然而止。
他捂住头，发出痛苦咆哮：“不可能！你怎么可能压制我！”
“因为你忘了。”林渊睁开眼，恢复清明，“我不是为了毁灭而生。我是为了……守护。”
他一把抓住苏瑶的手：“走！趁他们还没增援！”
两人冲入矿洞深处。
源晶储藏室位于地下三层，由自动防御系统守护。林渊利用签到获得的“权限破解卡”，成功绕过封锁，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赤红色晶体。
“拿到了。”他喘息着。
苏瑶靠在墙边，望着他：“你……真的回来了？”
“暂时。”林渊苦笑，“但他不会轻易罢休。”
就在此刻，轮回塔再次响起——
【任务完成。奖励发放：高级炼体术《九劫龙骨经》、灵域坐标碎片×1。】
与此同时，一段模糊记忆涌入脑海——
画面中，一座通天巨塔矗立于虚空，塔基铭刻着与苏瑶手中符文相同的图案。而在塔顶，一道身影背对而立，身穿黑袍，面容模糊……
“那是……轮回塔的真相？”林渊心头剧震。
“怎么了？”苏瑶察觉异常。
“你骗了我。”他忽然抬头，眼神锐利如剑。
“什么？”
“轮回塔和灵域碎片的关系，你不只知道一点。”林渊步步逼近，“刚才的记忆显示，塔上有和你符文一样的标记。你早就知道它们相连，却一直隐瞒！”
苏瑶脸色发白：“我不是有意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为了保护我？”林渊冷笑，“那你有没有想过，当我发现真相时，会有多愤怒？”
“我……”她低下头，“对不起。”
林渊凝视着她许久，最终别过脸：“走吧。任务完成了，我们可以离开了。”
可就在踏出矿洞那一刻，他忽然停下。
“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？”他背对着她，“你说轮回塔可能是灵域碎片的投影。”
“嗯。”
“如果真是这样……”他缓缓转身，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，“那我究竟是谁？是使用者，还是……容器？”
苏瑶心头一颤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林渊没有回答，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源晶。
晶体内部，一丝极细微的黑线悄然蔓延，如同寄生的藤蔓，无声无息地缠绕上他的指尖。
而远方天际，乌云汇聚，隐约可见一座虚幻巨塔的轮廓，正缓缓浮现于雷光之中。
与此同时，某个隐蔽山洞内，一名老者睁开双眼，嘴角勾起诡异笑意。
“实验体07号，终于开始共鸣了。”
“父亲……你的复仇，就要开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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