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午后,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蓝正坐在书桌前整理文件,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,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。
“忙了一上午,歇会儿吧。”劳把奶茶放在桌角,声音放得很柔。
蓝抬头看了他一眼,眼底带着些许疲惫,却还是勾了勾唇角:“快弄完了,你怎么过来了?”
“看你半天没动静,怕你把自己熬坏了。”劳说着,顺手抽走了蓝手里的笔,“不差这几分钟,先喝口热的。”
蓝无奈地摇摇头,却还是听话地端起奶茶,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。他抿了一口,甜度刚刚好,是他喜欢的味道。抬眼时,撞进劳带着笑意的眼眸里,那目光像午后的阳光,暖得让人心里发涨。
“下次不用特意跑一趟。”蓝低声说,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红。
“不远,就在楼下。”劳靠着书桌,目光落在蓝微垂的眼睫上,“而且,看你喝我泡的奶茶,挺值的。”
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沿,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,还有空气里弥漫开的奶茶甜香,像一段没说出口的温柔心事,在静谧中慢慢发酵。
项目进入关键阶段后,加班成了常态。
这天晚上,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。电脑屏幕的光映在蓝的脸上,他正对着一份复杂的数据分析眉头紧锁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。劳刚接完一个协调资源的电话,挂了线便走到蓝身边,见他盯着屏幕一动不动,便伸手揉了揉他的肩。
“卡住了?”劳的声音带着点刚通完话的微哑。
蓝侧头看他,眼底有红血丝:“这里的数据模型总是有偏差,试了几种算法都不对。”他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,语气里带着点挫败。
劳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,凑近屏幕仔细看了看:“会不会是样本筛选的问题?你看这里,上个月的异常值好像没排除干净。”
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恍然大悟:“对哦,我怎么把这个忘了!”他立刻动手调整参数,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。劳没再说话,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,看着他专注的侧脸,偶尔在他卡壳时递上一句提醒。
等问题终于解决时,窗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蓝长舒一口气,转头对上劳含笑的眼睛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靠得很近,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。
“谢了。”蓝不自然地移开视线,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想喝,却被劳伸手按住了。
“别喝这个,我去楼下买热的。”劳起身时,顺手拿走了他手里的凉咖啡,“你先趴会儿,我很快回来。”
蓝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他确实累了,便伏在桌上闭上眼,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刚才那股松木香,竟意外地让人安心。迷迷糊糊间,感觉身上被搭了件带着体温的外套,他没睁眼,嘴角却悄悄弯了弯。
等劳提着早餐和热豆浆回来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:蓝蜷缩在椅子上,身上盖着他的外套,呼吸均匀,大概是真的累极了。劳放轻脚步走过去,把早餐放在桌上,就那么静静地站着,看了他好一会儿,才转身去处理自己手头的收尾工作。
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温柔的光晕,仿佛在悄悄诉说着,并肩作战的夜晚,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。
项目顺利落地那天,庆功宴散场时,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劳撑开伞,自然地站到蓝身边,半边肩膀露在雨里。
“回去好好睡一觉,”劳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之后给你放个长假。”
蓝点点头,看着伞沿滴落的水珠,忽然说:“你的外套,还没还你。”
“不急,”劳侧头看他,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,“等你下次想起来再说。”
那之后,他们确实休息了一阵。蓝整理东西时翻出那件带着松木香的外套,洗干净熨烫好,想着找个时间还给劳,却总被各种琐事耽搁。再后来,公司接了个外派项目,为期三年,名单上赫然有劳的名字。
送行那天,蓝去了机场。劳穿着干练的西装,背着双肩包,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。
“到了那边记得报平安。”蓝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,里面是他连夜整理的当地注意事项。
劳接过来,指尖碰到他的手,顿了顿:“会的。你在这边……别总熬夜。”
广播里开始催促登机,劳笑了笑,转身走向安检口,没再回头。蓝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,手里还攥着那件没送出去的外套,布料被捏得发皱。
第一年,他们联系还算频繁,偶尔通个电话,说说各自的近况。劳那边项目进展艰难,常常在深夜发来消息,蓝总会陪他聊到天亮。
第二年,消息渐渐稀疏了。劳的电话越来越难接通,偶尔回条消息,也只是寥寥几句“一切安好”。蓝看着对话框里自己发出去的长篇大论,最后都只收到简短的回复,慢慢也就不再多说。
第三年,蓝升职了,搬进了更大的办公室。整理旧物时,又看到了那件外套。他忽然想起劳走前的样子,想起庆功宴那晚的雨,心里空落落的。他试着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,听筒里传来的却是“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”。
后来有同事去劳所在的城市出差,回来时带了句话。
“劳说,他不回来了。”同事顿了顿,补充道,“他在那边有了新的规划,还说……谢谢你当年的照顾。”
没有解释,没有告别,甚至没提那句没说出口的“再见”。
蓝把那件外套叠好,放进了衣柜最深处。那天晚上,他加班到很晚,办公室里空荡荡的,只剩下电脑运行的嗡鸣。他习惯性地转头想叫劳,却只看到对面空荡荡的座位,才猛地想起,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带着热奶茶出现在门口,不会再在他卡壳时递上一句提醒,不会再在他睡着时,悄悄给盖上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。
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,淅淅沥沥的,像谁在耳边轻轻叹了口气,却再也等不到那个撑伞而来的人。
两千一百三十五字
很多了
好了,拜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