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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,充斥在耳边。
直到确认那股属于陌生人的、带着隐隐压迫感的气息彻底远离,她才几不可闻地吁出一口气,缓缓松开了不知何时已按在腰间铃刃上的手。
晚风带着湿冷的寒意拂过巷弄,吹动了地上那片孤零零的白帕的一角,也带来了他残留的一丝凛冽气息,若有若无。
她低头,看了一眼自己染血的袖口,又瞥向那块刺眼的白帕,清冷的眸子里,掠过一丝极淡的、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。
然后,她收回目光,不再停留,青蓝色的身影一闪,如同鬼魅般,悄无声息地掠向巷子的另一端,迅速消失在愈发浓重的夜色里。
巷子,重归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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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雨夜巷中短暂的、充满试探意味的交锋之后,慕予降发现,苏昌河这个名字,连同他这个人,就像一道精心编织、挥之不去的影子,开始频繁地、却又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视野可及的范围内。
起初,这种“偶遇”只让她觉得厌烦,以及一种被窥视的不适。
那个男人似乎总能精准地掌握她的行踪,或是在她完成任务后的僻静处“路过”,或是在她去往任务地点的半途“巧合”地同向而行。
每次,慕予降都是直接皱紧眉头,清冷的眸子里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,随即转身便走,连多余的一瞥都懒得给予。
在她看来,这男人的行为,多停留一刻,多看一眼,都是浪费心神。
然而,次数一多,她心底那点属于天才刺客的、不容忽视的傲气,终究是被这不依不饶的纠缠给隐隐激发了出来。
她开始觉得,自己这样次次回避,一言不发地退走,倒像是个露了怯的胆小鬼。
她在躲什么?
她又何必躲他苏昌河?
这念头一旦生出,便像藤蔓般悄然滋长。
于是,当再一次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边茶摊旁“偶遇”。
——她刚结束一个简单的探查任务,正准备坐下喝口粗茶缓口气,就看到苏昌河带着那抹熟悉的、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走来时。
——慕予降破天荒地,没有在他靠近的瞬间立刻起身离开。
她握着粗糙的茶杯,指尖能感受到陶土传来的微温。
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男人自顾自地、极其自然地在她对面的长凳上坐下,仿佛他们是早已约好的同伴。
慕予降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紧了一下,随即又松开。
她只是淡淡地、近乎漠然地瞥了他一眼,那眼神里没有了最初几次的锐利敌意,却也绝无半分暖意,然后,她竟大大方方地重新坐稳,甚至抬手,姿态从容地为自己面前空了的茶杯,重新斟满了那壶已然微凉的粗茶。
苏昌河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。
他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,但那情绪消失得极快,随即化为一种更深、更浓的兴味,在他眼底悄然蔓延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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