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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像暗河深处的水,看似平静,却在无人窥见的暗流中悄然滑过。
就在慕予降自己都未曾明确察觉,却已然开始习惯身边总有那道若即若离、带着探究的影子时,那道影子,却毫无征兆地,消失了。
起初,慕予降并未在意。
第一次在常去的那个废弃训练场没有“偶遇”到苏昌河时,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修炼,汗水沿着额角滑落,感觉周遭似乎比往常更安静了些,空旷得能听见风穿过断壁残垣的呜咽。
她收势站定,气息平稳,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根他常靠着的断裂石柱。
——空无一人。
她面无表情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汗,转身离开,心下并无波澜。
想来,他是有任务在身吧。
暗河之人,来去无踪本是常态。
第二次,在她完成任务后,习惯性绕去的那条可以俯瞰半座城池的僻静屋顶,依旧没有那个倚在飞檐一角、带着欠揍笑意等她的人。
只有冷月孤悬,清辉洒满鳞次栉比的瓦片。
她停留的时间比往常短了些,青蓝色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单薄。
第三次,第四次……她开始有意无意地,在经过他们曾“偶遇”过的茶摊、巷口、或是某个荒废院落时,放缓脚步,眼角的余光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,总是不受控制地扫向那些他可能出现的角落。
空的。
全是空的。
那个仿佛无处不在的苏昌河,就像一滴水蒸腾在了空气里,没有留下丝毫痕迹。
起初的那份不以为意,渐渐被一种细微的、难以捕捉的异样感取代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五天,七天,十天……她依旧没有再见到他。
甚至连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听到。
暗河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若他接了重要任务离开,或多或少总该有些风声,可关于苏昌河,一切寂静得反常。
半个月过去了。
她刚刚结束一套凌厉的刃法,额上沁出细汗,胸口却有些莫名的滞涩,无法像往常一样立刻进入物我两忘的平静。
她终于后知后觉地、清晰地意识到。
——不是巧合,不是任务,他是在刻意回避她。
这种消失,带着一种明确的、冰冷的拒绝意味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,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,然后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。
这不像是受伤的疼痛,也不像是面对强敌的紧张,而是一种黏稠的、无处着力的闷。
她讨厌这种感觉,讨厌这种不明不白、不清不楚的冷处理。
这甚至比当初他带着算计直接出现在她面前,更让她无所适从。
至少那时,她知道该如何应对。
——用更冷的冷漠,用更尖锐的戒备。
可现在,她像是一拳打在了空处,对方连过招的机会都不给她,就直接抽身离去。
她试图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从脑海里驱逐出去,更加专注于日复一日的修炼,更加专注于接取的那些或简单或棘手的任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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