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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逼迫自己将每天的日程排满,让身体的疲惫占据所有的思考空间。
可是,没有用。
那个男人带着慵懒笑意的脸,他递过药瓶时不容置疑的动作,他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点拨,甚至是他最后那次分别时,那声低沉缱绻、仿佛带着钩子的“予降”……这些画面和声音,总是不合时宜地、在她最需要集中精神的时候,猛地闯入她的脑海。
一次执行追踪任务,目标狡猾多疑,她需要全神贯注地捕捉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。
可就在目标即将进入伏击圈的紧要关头,她的思绪竟然飘忽了一下,恍惚中仿佛又看到苏昌河靠在巷口阴影里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
就这么一刹那的分神,气息微乱,让那目标似乎有所察觉,脚步顿了一下,险之又险地让她错过了最佳的出手时机。
虽然最终凭借过硬的实力还是完成了任务,但过程远比预想中惊险和狼狈。
回到居所,慕予降靠在冰冷的门板上,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
左肩早已愈合的伤口,似乎又在隐隐作痛。
她抬手,无意识地抚过那个地方。
她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反思,像翻检任务记录一样,仔细回溯着与他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每一个细节,自己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表情。
是她当时归还丹药的态度太过生硬,惹他不快了?
还是她哪一次在他说话时,回应得太过简短,显得过于无礼?
抑或是……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无意中做了什么事,触碰到了他的某种禁忌,得罪了他?
可思前想后,她找不到任何确切的缘由。
他们之间的关系,从一开始就是他单方面的靠近与试探,她被动地、有限度地接受。
她自认从未给过任何超越界限的回应,也从未主动索取过什么。
他的突然抽离,毫无道理,就像他的突然出现一样。
这种找不到源头的困惑,和无法排解的烦躁交织在一起,让她前所未有地心浮气躁。
连平日里最能让她平静下来的、聆听铃铛清音的独处时刻,似乎也失去了效用。
那清脆的铃声,此刻听在耳中,竟有些空落落的。
她蹙紧眉头,清冷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属于“困扰”的情绪。
这种感觉糟糕透了,比面对十个难缠的对手还要让她觉得无力。
她讨厌这种情绪不受控制、思绪被人无形牵引的感觉。
夜色渐深,慕予降却毫无睡意。
她坐在窗边,看着窗外沉沉的夜幕,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雕刻繁复的银铃。
苏昌河……你到底,是什么意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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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,连虫鸣都显得稀疏。
慕予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,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那处僻静的居所。
刚刚结束的任务颇为棘手,目标身边护卫众多,她耗费了不少心力,才在重重戒备中寻到那一闪而逝的破绽,完成了绝杀。
青蓝色的衣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许尘土,袖口处甚至还溅上了一两点不易察觉的、已然干涸的暗红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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