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十二月

安歌忍不住笑了出来，手指轻快地敲下回应：

“嗯，哈哈哈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屏幕那端，“漂亮姐姐”的关心依旧简洁而直接：

“晚上还玩吗？”

“可以找找先祖什么的。”

“可以呀。”安歌回道。这种被记挂、被邀请的感觉，像一股暖流，驱散了深夜独处的几分清冷。对方言语间的温和，连同那个聪慧的赫敏头像，都让她更加确信——这位“漂亮姐姐”，应该是个女孩子。

“好。”对方应道，随即发来一条关键信息：“备注冬至就好。”

“冬至……”安歌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，刚刚输入备注“NPC姐姐”的手指停顿了一下，随即删掉，乖巧地改成了“冬至”。原来她叫冬至。

紧接着，像是为了解释这个名字，又像是随口分享，冬至又发来一条：“生日12月22的。”

又是十二月。安歌的目光在“12月”这几个字眼上停留了一瞬，心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，那个她最厌恶的月份。但她很快回复，带着一种巧合的轻微讶异：“哦哦，我12月17的。”想了想，又补上一句：“一个月分的。”

“你多大？”冬至问。

“20。”

“？”冬至似乎有些意外，“03年？”

“04。”安歌纠正道。

对话在这里产生了一个奇妙的交汇。冬至很快回应：“我也是。”接着，她精准地计算出了差异：“比我大5天。”

“哦哦。”安歌应着，一种奇妙的亲近感悄然滋生。原来是同龄人，甚至生日都如此接近。

“好的呢。”冬至的语气似乎也放松了些，开始了同龄人之间常见的询问：“应该大二了吧？”

“我小学就休学了。因为要手术。”安歌坦诚相告，没有过多解释。

“哦哦。”冬至没有追问细节，只是表示知道了。

安歌想起他们之前提及的“晚自习”，便顺势问道：“嗯，你们不是在上课吗？”

“一会交手机，”冬至解释着，“晚自习不能玩手机。”她详细地说着时间安排：“七点交手机，然后九点下课。中间休息。”

“哦哦，嗯呐，我知道了。”安歌表示理解。

“交手机了，有点快😅”冬至的语气里带着点匆忙，“一会聊吧。”

“好。”安歌回复道，想象着校园里晚自习前那片刻的忙碌景象。

时间悄然流逝，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。直到晚上十一点半，手机屏幕再次亮起，是冬至的消息：

“刚才打瓦来着。”她解释着晚自习后的行踪，然后体贴地问：“早休息吗？明天上午十点再跑也可以。”

那个晚上，安歌终究没有回复。

为什么没有回呢？是吹头发时忘了，还是被别的什么事打岔，然后就搁下了？具体的原因，在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，像氤氲在浴室玻璃上的水汽，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影子。

只依稀记得，那天晚上她洗了个头。或许吹风机的嗡鸣声盖过了手机的提示音，又或许，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，来沉淀这个突然闯入的、带着冬日气息的名字。

一夜无话。

总之，当安歌再次想起这件事，已经是第二天上午。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，手机屏幕显示着时间：10月16日 08:08。

她拿起手机，点开那个赫敏头像的对话框，看着昨晚戛然而止的对话。迟疑只是一瞬，她简单地回了一个字：

“好。”

没有解释昨晚为何消失，也没有热络地开启新的话题。只是一个“好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