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神秘的追杀

燕小七离开燕家村的第三天，山道上已经出现了追兵。

他蹲在一棵古松的枝桠间，透过针叶缝隙观察下方经过的黑衣人。这些人装束与杜杀不同，胸前绣着银色骷髅纹样，腰间配着弯如新月的奇门兵刃。

“玄阴教……”燕小七默念着昨夜在客栈听来的名号。这三日来，他像只被猎犬追逐的兔子，先后遭遇六批不同来历的追杀者。最危险的一次，毒箭擦着他耳际飞过，将身后树干腐蚀出一个黑洞。

待黑衣人走远，燕小七滑下树干。右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，那是前天夜里被“神机营”的火铳擦伤的。当时铅弹明明对准了他心口，却在最后关头诡异地偏了方向，仿佛有无形之手推了他一把。

“见鬼了……”燕小七撕下衣角重新包扎伤口，几滴血落在腰间短剑上。突然，剑柄上的“九霄”二字泛起微光，血迹竟如活物般沿着剑身纹路游走，逐渐形成一幅地图。

燕小七瞪大眼睛。图中最显眼处是一座形如倒悬利剑的山峰，旁边标注着“甲子年霜降”几个小字。他颤抖着摸向怀中那半块令牌，背面残缺的日期正是“甲子年”。

“悬剑崖……”一个陌生的地名突然浮现在脑海，伴随着剧烈的头痛。燕小七扶住树干，眼前闪过零碎片段：云雾缭绕的孤峰，铁索桥在风中摇晃，崖壁上刻满武功图谱……

“谁？！”背后枯枝断裂声让他瞬间清醒。燕小七本能地旋身出剑，动作行云流水，完全不像个只练过庄稼把式的农夫。短剑精准刺入偷袭者咽喉，是个落单的玄阴教徒。

看着倒地气绝的敌人，燕小七自己都愣住了。这招“燕点水”他从未在拳谱上见过，却使得如此自然，仿佛练过千百遍。

第五日深夜，暴雨如注。

燕小七蜷缩在山神庙残破的神龛后，嚼着硬如石块的干粮。庙外雷声轰鸣，时不时照亮墙上斑驳的壁画，那上面绘着前朝武林大会的场景，正中高台上站着个负剑男子，面貌竟与祖父有七分相似。

“燕北飞……”他轻抚壁画，指尖传来细微的凹凸感。仔细摸索，发现人物佩剑处暗藏机关。按下剑穗位置的暗钉，壁画下方滑出个暗格，里面是半封烧焦的信笺。

“...悬剑崖秘阁...真经下册...贵妃已...”残破的字迹在焦痕处中断。燕小七正欲细看，突然浑身寒毛倒竖，庙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。

来者蓑衣斗笠，雨水顺着边缘滴成水帘。当闪电再次亮起时，燕小七看清了斗笠下的脸：杜杀！但比那夜更可怕的是，他左眼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，瞳孔里似有虫豸蠕动。

“小子，你比我想的能跑。”杜杀的声音像是两片生铁摩擦，“把令牌交出来，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。”

燕小七握紧短剑，突然发现杜杀的视线始终避开神像。他心念电转，猛地将供桌上的香炉砸向壁画。杜杀果然脸色大变，竟不顾一切扑去接那香炉。

趁此空隙，燕小七撞破窗棂跃入雨幕。身后传来杜杀野兽般的咆哮，接着是利器破空声。他本能地使出一招“燕回旋”，身体在空中诡异地折转，三枚透骨钉擦着衣角钉入前方树干。

“好身手。”雨中又转出七个玄阴教徒，呈北斗阵型将他围住，“可惜今日要折在这里。”

燕小七背靠古柏，短剑横胸。雨水顺着剑身流下，竟隐隐显出红色纹路。当第一名敌人挥刀劈来时，他的身体突然自己动了起来，剑招如暴雨倾泻，脚步似鬼魅飘忽，七招之内连破北斗阵眼。

“九霄剑法？！”为首的玄阴教徒惊骇欲退，“你是悬剑崖的...”

话音未落，此人咽喉已绽开血花。燕小七看着满地尸首，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他所为。方才那一刻，他仿佛被另一个灵魂附体，脑海中不断闪回某个画面：青衣女子握着他的手，在雪地上画剑招...

“啊！”突如其来的头痛让他跪倒在地。这次闪回比任何一次都清晰，那青衣女子眉间有颗朱砂痣，转身时发梢带着白梅香气。

暴雨中，燕小七跌跌撞撞继续前行。右臂伤口崩裂，鲜血顺指尖滴落，在泥地上留下断续红线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，但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：去悬剑崖，那里有所有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