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往

自从林凡自己也“上岸”成为【炁玄上人】后，他和【剑仙江眠】这两位“地球老乡”在忘川里的交流愈发频繁。两人时常在桃源居的角落，或是某个静谧的副本入口处，用只有彼此能懂的地球梗闲聊，探讨忘川的规则，也回忆（更多的是林凡在说，江眠在听）关于地球的点点滴滴。

这天，林凡看着江眠那飘逸出尘的剑仙形象，一个憋了很久的疑问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：

“哎，老乡。说真的，我一直挺纳闷的。我成这名士，是走了极端，算是个意外。可你……你当初是怎么变成这忘川名士的？你成名士之前，在这个兽人星际世界，到底是什么身份？总不会也是个制卡师吧？”

林凡一直默认江眠和他一样，是灵魂穿越者，只是比他来得早，而且天赋异禀成了制卡大师。但他从未细想过，江眠在成为“制卡师江眠”之前，在这个拥有ABO设定的世界里，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。

听到这个问题，江眠（剑仙形态）原本轻松的神情微微一滞。他端起虚拟的酒杯，轻轻晃了晃，目光投向忘川流淌的河水，仿佛能穿透数据，看到遥远的过去。沉默了片刻，他才用一种带着复杂追忆、又有些自嘲的语气，缓缓开口：

“我成名士前啊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吐出一个让林凡目瞪口呆的词：

“是这该死的世界的ABO里的B。”

“B……Beta？”林凡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，“你不是制卡师吗？制卡师不都是精神力强大的……呃，Omega或者Alpha吗？” 在他残存的ABO小说记忆里，Beta通常是背景板一样的存在。

江眠笑了笑，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和释然：“是啊，Beta。一个在联盟第七军事学院制卡系里，资质平平、毫不起眼的狐族Beta学生。”

他陷入了回忆，声音变得有些飘忽：

“那个时候，Alpha是天生领袖，Omega是稀有珍宝，而我们Beta，是构成社会的大多数，也是……最容易被人忽视的一群。我没什么强大的信息素，也没有Omega那种细腻到极致的精神感知力，更不像Alpha那样拥有压倒性的气场。在制卡系，我就是个吊车尾，是老师眼中的‘努力但天赋有限’，是同学眼里‘那个沉默的狐族Beta’。”

“但是，”江眠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，带着一种属于创造者的骄傲，“我不甘心。我觉得制卡不该局限于信息素和精神力的等级。我痴迷于古地球的文化，那些神话、历史、诗词歌赋……我觉得里面蕴含着另一种力量，一种不依赖于生理性别的、属于‘意境’和‘概念’的力量。”

“我偷偷研究，用别人不屑一顾的空白卡牌做实验，把我对李白、苏轼、秦始皇的理解，把我从地球带来的那些模糊记忆和想象，一点点绘制出来。我失败了无数次，被人嘲笑是‘异想天开的废物Beta’。”

“直到……我成功绘制出了第一张蕴含‘忘川’意境的卡牌。”江眠的眼中闪烁着光芒，“那是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！它真的能被激活！虽然很微弱，但证明了我的路是对的！我欣喜若狂，以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，可以摆脱Beta的平庸命运……”

他的声音低沉下去：“可惜，我没能等到那一天。我的研究成果，或者说，我那与众不同的‘灵力’气息，引起了一个不该引起的人的注意……后来的事，你大概也猜到了。”

林凡默然。他当然猜到了。那个“不该引起的人”，就是艾尔维斯上将。一个处于发情期的、强大的Alpha，嗅到了江眠这个特殊Beta身上与众不同的、纯净的精神力气息，酿成了那场悲剧。

一个原本可能开创时代的Beta天才制卡师，还没来得及绽放光芒，就陨落在了Alpha的欲望和世界的偏见之下。

“所以，”江眠总结道，语气恢复了平静，甚至带着一丝超然，“我以Beta的身份诞生，以Beta的身份挣扎，最终也以Beta的身份……终结。但我留下的那些卡牌，那些关于‘忘川’、关于‘风华’的构想，却在我死后，阴差阳错地被发掘出来，并在这个没有ABO设定的未来（或者说，ABO设定被某种力量抹去了？），发展成了现在的模样。”

“我的执念，我对地球文化的眷恋，我对创造新体系的渴望，连同我作为Beta时那份不甘平庸的意志，一起融入了忘川，化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……名士江眠。”

他看向林凡，笑了笑：“从某种意义上说，我这个平平无奇的Beta，最终以这种方式，实现了‘超越’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‘不朽’。是不是很讽刺？”

林凡久久无言。他没想到，这位看似风光无限的“名士老乡”，背后竟然藏着这样一段属于“弱者”的、充满不甘与遗憾的过去。他来自地球，却在这个异世界以最普通的Beta身份重活一世，最终又以最传奇的方式“存在”了下去。

“一点也不讽刺。”林凡终于开口，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，“老乡，你牛逼大发了。你可是凭一己之力，差点……不，是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男人啊！从B到名士，这跨度，比我这个修仙者离谱多了！”

江眠闻言，先是一愣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，笑声爽朗，带着几分释怀：“说得对！管他A、B、O，现在老子是圣阶轮回元君！谁敢说个不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