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川的春日,总来得格外缠绵。细雨如酥,沾衣欲湿,润泽着桃源居千顷桃林。花瓣承不住水珠,簌簌落下,铺就一层粉白软毯。雨丝穿过亭台楼阁的飞檐,织成一片朦胧烟纱。
这般光景,最是催人诗兴,也最是惹人醉意。
李白早已抛了靴袜,赤足踏在微湿的青石板上,一手提着酒葫芦,一手在空中比划,对着迷蒙雨景放声长吟: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!若非群玉山头见,会向瑶台月下逢!” 诗句如珠玉滚落,与雨声相和。他吟到兴处,索性仰头灌下一大口酒,任由清冽酒液顺着脖颈流淌,与雨水混在一处,分不清哪是酒,哪是雨。
杜甫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,面前摊着一卷诗稿,却并未落笔。他望着雨中摇曳的花枝,眼中是惯有的沉郁,却又添了几分难得的柔和。他轻叹:“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……” 这雨,润泽的不仅是花草,似乎也暂时抚平了他眉间忧国忧民的沟壑。
苏轼与佛印则在临水的草亭中对弈。棋枰上黑白交错,杀得难解难分,一旁的泥炉上却温着新酿的“杏花春”。酒香混着水汽氤氲开来,苏轼拍下一子,大笑道:“秃驴,看我这招‘镇神头’!还不认输?” 佛印不慌不忙,拈起一颗白子,悠悠落下:“东坡居士,心浮气躁,已是落了下乘。不如饮一杯,静观其变?” 苏轼也不恼,哈哈一笑,果真弃了棋局,端起酒杯,望向亭外雨幕:“也罢也罢,如此春光,输赢何足道哉?佛印兄,请!”
雨渐歇,云破日出,天光微露。被雨水洗过的桃花愈发娇艳,空气清新沁人。
白璟(老板)终于从“长蘑菇”的角落里走了出来,伸了个懒腰,深吸一口带着花香和泥土芬芳的空气。他瞧见不远处桃树下,江眠(剑仙形态)正闭目调息,周身剑气内敛,几片花瓣落在他肩头、发梢,平添几分静谧。白璟眼珠一转,蹑手蹑脚地靠近,正准备实施新一轮的“偷袭rua毛计划”,却见江眠眼皮微抬,清冷的目光扫过来。白璟立刻举起双手,笑嘻嘻道:“眠宝,雨停了,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嘛!我新得了些忘川特产的‘醉仙酿’,一起尝尝?” 江眠瞥了他一眼,没说话,却也没躲开,算是默许。白璟立刻眉开眼笑,变戏法似的掏出酒壶酒杯。
另一边,林凡(圣君)与叶凡(叶天帝)寻了处僻静角落,对坐论道。没有高谈阔论,只是偶尔交流几句对“炁”与“道”的感悟,更多时候是沉默,各自品着杯中物,看花开花落,云卷云舒。狠人大帝则独自立于一处断崖边,面具下的目光穿透虚空,不知望向何处,但周身那股万古不化的孤寂,似乎也被这和煦的春风吹淡了几分。
太平公主(少女版)和上官婉儿在花丛中追逐嬉戏,银铃般的笑声洒满林间。嬴政难得没有处理政务,负手立于高处,俯瞰这片桃源盛景,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缓和。李淳风则抱着他的宝贝罗盘,靠在一棵老桃树下,睡得正香,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,想必是梦到了什么好卦象。
日渐西斜,霞光染红天际。白璟索性在客栈外的空地上摆开长案,美其名曰“杏花微雨诗酒会”。各路名士闻讯,纷纷聚拢过来。
案上摆满了各色佳肴美酒,有苏轼带来的“东坡肉”,佛印秘制的素斋,白璟搜罗的各地奇珍,还有常羲以月华凝露特调的“广寒酿”。酒香、花香、菜香交织,令人未饮先醉。
作为东道主,白璟率先举杯,朗声道:“今日不论修为高低,不管前世今生,只谈风月,只醉诗酒!这第一杯,敬这忘川风流,敬我等相聚之缘!”
众人轰然应诺,举杯共饮。
酒过三巡,气氛愈加热烈。
李白已是半醉,击箸而歌,唱起了《将进酒》: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!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!” 豪情感染全场,连嬴政都微微颔首。
苏轼即兴赋词一首《定风波·忘川春暮》:“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……” 词意豁达,引得一片叫好。
张良摇着羽扇,与诸葛亮低声交谈,偶尔相视一笑,尽显智者风流。
江眠(元君本尊不知何时也悄然现身,与剑仙投影并肩而坐)虽仍少言,但眼角眉梢也柔和了许多,静静听着众人的诗词歌赋。
新晋的圣阶·命运编辑家·江澜更是兴奋不已,拿着个小本本(能量幻化),一边品酒,一边记录着名士们的风采和“可能发展的剧情线”,娃娃脸上满是发现宝藏的喜悦。
夜色渐深,明月东升,清辉洒满大地。诗酒会渐入尾声,有人醉卧花间,有人凭栏望月,有人三三两两结伴而归,意犹未尽地讨论着方才的诗词佳句。
白璟喝得最多,已是醉眼朦胧,他拉着江眠(剑仙)的袖子,絮絮叨叨地说着几百年前的趣事,说到动情处,眼眶微红。江眠没有挣脱,只是静静听着,偶尔递过一杯醒酒茶。
林凡与叶凡踏月而行,继续着白日未尽的话题。
苏轼和佛印勾肩搭背,唱着不成调的歌,摇摇晃晃地往回走。
李淳风终于睡醒,揉着眼睛,看着满天星斗,又开始掐指推算明日天气。
忘川河水静静流淌,倒映着星月与岸边的灯火阑珊。杏花的微香依旧在夜风中浮动,混合着未散的酒气,酿成一种独属于忘川的、慵懒而诗意的气息。
这一日的忘川,没有战火,没有纷争,没有执念,只有诗,只有酒,只有花,只有相聚的欢愉与沉醉的闲适。名士们暂时卸下了厚重的历史外壳与责任担当,回归了最本真的“人”的性情。
或许明日,他们又将各司其职,或征战星海,或执掌轮回,或推演天机。但至少在此刻,在这杏花微雨的春夜里,他们只是醉卧花间的诗人,是趁年华畅饮的知己。
忘川的风流,如同这绵绵不绝的河水,如同这年年盛开的桃花,流淌不尽,绽放不歇。诗酒趁年华,而他们的年华,在这片永恒的净土上,正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