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栈大堂内,气氛因两位“白璟”的对峙而凝固。然而,这份凝固,很快被第三、第四个人的出现打破了。
后堂的帘子再次被掀开,【江城令】(小眠)披着一件月白外袍,银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,显然是担心前面的情况,匆匆跟了出来。他刚探出头,目光就与大厅中央那位伤痕累累、气息凶悍的“少将白璟”对上了。
几乎同时,一股清冷浩瀚的威压悄然降临,【轮回元君江眠】(眠宝)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楼梯转角处,似乎也是被方才异常的空间波动引来。他玄衣如墨,银发如瀑,眸光淡然地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了那个陌生的、充满戾气的“白璟”身上。
少将白璟在看到小眠和元君的瞬间,瞳孔骤然收缩,脸上露出了极度错愕、难以置信乃至……一丝鄙夷的神情。他几乎是脱口而出,声音沙哑却带着尖锐的讽刺:
“你……你们?!是那个制卡系的银狐废物江眠?!怎么……怎么可能有两个?!”
在他的认知里,江眠就应该是在学院里唯唯诺诺、天赋低下、被他视为垫脚石都嫌不够格的可怜虫!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神秘的地方?还一次出现两个?而且……眼前这两个“江眠”,一个虽然穿着随意、刚沐浴完带着水汽,却眼神清亮、气质温润;另一个更是气息深不可测,宛如星空般浩瀚,带着一种令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威严!这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废物判若云泥!
小眠(江城令)闻言,眉头微皱,虽然心性温和,但也被这充满恶意的称呼和语气弄得有些不悦。他上前一步,挡在自家老板白璟身前,语气还算平和,但带着一丝提醒:
“这位……将军,虽然知道你口中说的是那个世界的‘原主’,但你这般称呼,多少有点不礼貌了哈。”
而站在楼梯口的元君江眠,反应则更为……直接且微妙。
他并没有动怒,甚至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微微侧过头,目光越过众人,望向大堂另一侧虚掩的、通往内院的门扉,用一种清冷中带着一丝……难以察觉的、仿佛被冒犯了的“委屈”语调,淡淡开口:
“夫人,”他唤道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堂,“他骂我。”
顿了顿,他似乎觉得指控不够具体,又补充了一句,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荒谬感:
“竟然将我与小眠,与那个世界的……土著兽人江眠,相提并论。”
话音落下,内院的门被轻轻推开,【太阴星君常羲】缓步走出,月华般的目光扫过少将白璟,带着一丝清冷的审视。她走到元君身边,轻轻握住了他的手,以示安抚。
元君继续用那平淡却杀伤力十足的语调陈述事实,仿佛在阐述一个宇宙真理:
“我与小眠,乃人族。并非此界兽人。”
少将白璟:“!!!”
他彻底懵了!人族?什么人族?还有……夫人?那个清冷如月的女人是谁?这都什么跟什么?!眼前这两个“江眠”不仅气质天差地别,竟然还自称是人族?还有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“夫人”?!
白璟(老板)看着这一幕,差点笑出声,又赶紧憋住。他算是看明白了,元君这是……在告状?还是用最平静的语气,放最狠的话?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少将的认知体系!
小眠也忍不住扶额,有点同情地看着那个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的“自己”。这家伙,怕是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吧?
少将白璟看着眼前这超乎理解的一幕——两个强大的“江眠”,一个护犊子的老板“自己”,一个深不可测的“夫人”,他的大脑彻底宕机,原本的死寂和戾气都被巨大的荒谬感冲散了,只剩下满脸的茫然和……世界观崩塌的裂纹。
这忘川……到底是什么鬼地方?!这些“江眠”……又到底是什么怪物?!
【弹幕(虚空之眼)乐疯了】
【哈哈哈哈!少将:我是谁?我在哪?江眠怎么变异了?!】
【元君:夫人,他骂我是土著兽人(委屈巴巴.jpg)】
【杀人诛心啊!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人家的认知!“我们是人,不是兽”!】
【常曦娘娘:谁欺负我夫君?哦,是个迷路的小可怜啊。】
【小眠:讲道理,但道理好像有点超纲了。】
【白老板:憋笑好辛苦!另一个我你也有今天!】
【少将的白璟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毁灭性打击!】
【《关于我骂的废物突然变成至高神还自带老婆这件事》】
大堂内,气氛变得极其诡异。一边是淡定自若、甚至有点“茶里茶气”告状的元君夫妇和看热闹的小眠夫妇,另一边是彻底怀疑人生、僵在原地的少将白璟。
白璟(老板)清了清嗓子,决定打破这尴尬(对他来说很有趣)的局面,再次挂上职业微笑:
“咳咳,官人,看来你对我们这儿有些误会。不如……先住下?慢慢了解?”
少将白璟看着眼前这几个“妖魔鬼怪”,又感受了一下这个地方完全陌生的规则气息,最终,那紧绷的、属于战士的警惕心,被巨大的信息差和荒谬感压垮了。他嘴唇动了动,最终颓然地、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。
打尖?住店?
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,静静地把碎裂的世界观粘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