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之约

暮春的樱花簌簌落在黑白色的琴键上，季知忆指尖顿了顿，抬头望向窗外

穿白衬衫的女孩逆着光走来，及腰长发被风吹起，校服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

那是转学生黎念希，她在窗边停下，歪头冲琴房里的人笑，发间别着的樱花发卡晃出细碎的光

“同学，能借个火吗？” 黎念希晃了晃手中未点燃的薄荷烟，指节白皙如玉

季知忆盯着她染成银灰色的发尾，鬼使神差摸出兜里的打火机

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，火苗忽明忽暗，黎念希突然握住她的手稳住火机，薄荷与百合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

在这之后，黎念希总爱来琴房找她，她靠在钢琴边，听季知忆弹着肖邦的夜曲，偶尔用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胡乱敲打

“你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罐里的蝴蝶” 某天，黎念希趴在钢琴边听季知忆弹琴的时候突然说，指甲上的黑色甲油映着窗外的月光，“明明振翅就能冲破一切”​

季知忆低头抚过琴键上的划痕，想起永远整洁的房间，永远按部就班的生活，房间里响起的琴声和谩骂声，玻璃的碎裂声和争吵声

父母替她规划好了未来，从大学专业到工作，甚至连结婚对象都安排妥当，她的人生不属于她自己

黎念希突然凑近，发梢扫过她发烫的脸颊：“明天逃课去看海吧？”​

咸涩的海风卷起黎念希的长发，她张开双臂冲向浪花，季知忆站在沙滩上望着她的背影，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碎裂

黎念希回头朝她招手，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季知忆跑过去的瞬间，被一把拽进混着海水腥咸但又有这薄荷百合味道的怀抱

“阿忆，你闻” 黎念希在她耳边低语“这是自由的味道” 季知忆心尖微微一颤，自由……吗？这个词原来自己这么轻易就能够到

暴雨倾盆的夜晚，季知忆跟着黎念希回了家，季知忆看着整齐又干净的房间笑了笑“这么爱干净呀”

黎念希娇笑着回望她“当然啦”说着进了厨房倒了杯牛奶出来递给季知忆“喝吧，喝完了洗个澡去睡觉”

床头的小夜灯亮着，照亮墙上贴满的明星海报

黎念希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，发梢滴落的水珠滑进锁骨，她笑着掀开被子钻进来：“你爸妈打电话到学校了，老师问我你去哪里了，我说你来我家给我补课”​

季知忆沉默着靠近了她些，模模糊糊的数着黎念希的心跳声，黎念希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：“别怕，我在呢”

窗外的雷声轰鸣，屋内却温暖如春，季知忆抬起头，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黎念希眼底的温柔

好像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，那些所谓的朋友只是打着朋友的名头让自己帮她们做事，黎念希是第一个不求回报跟她做朋友还对她这么好的人

后来的日子，她们一起在天台看星星，在深夜的街道骑着单车，在暴雨中大笑奔跑，享受着独属于她们的自由

黎念希教会季知忆叛逆，季知忆让黎念希懂得安定，当第一片银杏叶飘落时，黎念希在季知忆手心画了个圈：“等毕业，我们就去北方看极光，好嘛”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