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9月26日，深秋的北京傍晚带着刺骨寒意，霓虹灯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晕开暧昧光晕。新开张的444号便利店里暖意融融，夏冬青正擦拭着刚到货的饮料瓶，王小娅趴在收银台上，手指划过手机里的老北京胡同照片：“冬青，听说城南保留着不少民国旧址，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逛逛？”
夏冬青刚要回应，便利店的门被推开，一股带着旧时代胭脂味的阴冷空气涌了进来。风铃发出一阵干涩的声响，一个身着月白色旗袍的女子鬼魂站在门口，她发髻挽得整齐，鬓边别着一朵干枯的白玉兰，面容清丽温婉，眼底却藏着跨越数十年的执拗与哀伤——正是滞留人间的民国女鬼彩琴。
“请问……你见过阿金吗？”彩琴的声音轻柔却带着穿透力，目光在店内缓缓扫过，最终落在夏冬青身上，“他穿着灰布军装，个子很高，笑起来有两个酒窝。”
夏冬青心里一紧，刚要开口，赵吏从里间走出来，嘴里叼着烟，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彩琴：“阿金？你等了他多少年？”
“六十八年了。”彩琴的声音带着哽咽，“1946年的今天，他说打完仗就回来娶我，让我在北平的胡同口等他。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，再也没等到他。”
王小娅听得眼眶发红：“你一直在等他？这六十八年，你都在那个胡同口？”
“嗯。”彩琴点头，身影在暖光中微微晃动，“我不敢走，怕他回来找不到我。”
赵吏掐灭烟头，语气严肃：“他不会回来了。这么多年过去，就算活着，也早就老了，或许……早就不在人世了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彩琴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，周身的阴气瞬间加重，“阿金答应过我的，他一定会回来！”
便利店的门再次被推开，婉訫走了进来。她依旧是黑长直长发垂至腰际，身着一袭墨色暗纹旗袍，领口滚着精致的银线，身形窈窕纤细，曲线玲珑。五官精致宛若天工，眉如远山含黛，眼似秋水横波，唇色粉嫩，清冷的气质与旗袍的复古韵味完美融合，自带一种疏离的贵气。
赵吏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，却没像往常一样贸然上前，只是站在原地颔首：“婉訫小姐。”
婉訫淡淡瞥了他一眼，目光落在彩琴身上，语气平静：“他牺牲了。1947年的孟良崮战役，为了掩护战友撤退，中弹身亡，尸骨埋在山东临沂的烈士陵园。”
彩琴的身形猛地一震，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：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冥界有档案存档。”婉訫轻声说，“边伯贤查到了他的下落，让我来告诉你真相。”
赵吏看着婉訫，忍不住开口：“婉訫小姐，这附近有家老字号茶馆，环境清幽，不如我们带彩琴女士过去坐坐，慢慢说？”他语气诚恳，没了往日的骚扰意味，只是单纯想多些与她相处的机会。
“不必。”婉訫直接拒绝，目光依旧停留在彩琴身上，“长痛不如短痛，真相该当面说清。”
吴世勋的黑色奔驰大G稳稳停在便利店门口，他穿着深色正装，高大健硕的身形透着利落干练，剑眉星目间满是沉稳。他走进店里，径直站到婉訫身侧，语气恭敬：“婉訫小姐，边伯贤先生让我转告你，说完事后别急着回来，他在什刹海那边订了餐厅，让我送你过去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婉訫轻轻应了一声。
赵吏看着两人之间默契的互动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，却还是压下情绪，对彩琴说：“阿金是英雄，他没有辜负国家，也没有辜负你。他在战场上牺牲的时候，怀里还揣着你的照片。”
彩琴的眼泪掉了下来，顺着脸颊滑落，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鬓边，声音哽咽：“我就知道，他不会骗我。他说过，等战争结束，就带我去看什刹海的荷花，去吃全聚德的烤鸭。”
“边伯贤先生让人查到，阿金的战友还在世，”婉訫补充道，“他手里有阿金留下的一封家书，里面提到了你，说等胜利了，就回来兑现所有承诺。”
“家书……”彩琴的眼神亮了起来，又很快黯淡下去，“就算看到了，又能怎么样呢？我们终究是阴阳相隔了。”
“至少你知道了真相，不用再漫无目的地等下去。”夏冬青轻声说，“阿金在九泉之下，也一定希望你能放下执念，安心投胎。”
彩琴沉默了许久，缓缓点头：“是啊，六十八年了，我也该放下了。”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，眼底的执拗与哀伤慢慢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释然，“谢谢你们告诉我真相，让我能了却这个心愿。”
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，走到门口时，又回头望了一眼：“如果有下辈子，我还想遇到阿金，还想等他回来娶我。”
说完，彩琴的身影化作一道微光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便利店的空气渐渐恢复了温暖，王小娅叹了口气：“真是个痴情的女子，等了六十八年，太不容易了。”
婉訫转身准备离开，赵吏连忙上前一步：“婉訫小姐，外面风大，我送你到路口吧？我的大吉普就在外面，顺路。”
“不必。”婉訫依旧是淡淡的语气，径直朝着门口走去。
吴世勋跟在她身后，对赵吏微微颔首：“赵先生，多谢今日配合。”
赵吏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，只能无奈地摇摇头。他知道，自己与婉訫之间，隔着的不仅仅是身份，还有边伯贤那近乎偏执的守护。
便利店外，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静静等候在路边，与吴世勋的奔驰大G并排停放。边伯贤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，身着黑色高定西装，身形挺拔修长，面容俊朗深邃，眉眼间满是温柔。看到婉訫走来，他推开车门，伸出手：“訫訫。”
婉訫走上前，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，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暖。
“冷不冷？”边伯贤将她拉到身边，为她拢了拢旗袍的领口，“夜里风大，怎么不多穿点？”
“不冷。”婉訫摇摇头，目光落在他身上，带着一丝依赖，“事情办完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边伯贤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，“辛苦你了。上车吧，餐厅已经备好你爱吃的菜。”
婉訫点点头，坐进了劳斯莱斯后座。边伯贤紧随其后，将她揽入怀中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，深深吸了口气，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。只有这样抱着她，他才能彻底安心。
“彩琴的执念很深，”婉訫靠在他怀里，轻声说，“等了六十八年，终究是一场空。”
“不是空。”边伯贤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，语气温柔，“至少她知道了真相，没有带着遗憾离开。而我们，不会有这样的遗憾。”他收紧手臂，将她抱得更紧，“我会一直陪着你，永远不会让你等。”
婉訫闭上眼睛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。她知道，边伯贤说到做到，他会永远守护着她，就像从小到大那样。
吴世勋看着劳斯莱斯后座相拥的两人，眼底闪过一丝落寞，却很快恢复平静。他发动奔驰大G，跟在劳斯莱斯后面，朝着什刹海的方向驶去。
劳斯莱斯车内，边伯贤拿出一个暖手宝，塞进婉訫手里：“暖暖手。”他看着她清冷的侧脸，眼神里满是宠溺，“以后这种事，我让吴世勋来传达就好，不用你亲自跑一趟。天这么冷，我心疼。”
“我想亲自告诉她。”婉訫睁开眼，看着他，“她的等待太漫长，我想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。”
边伯贤无奈地笑了笑：“你啊，总是这么心软。”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，动作轻柔，“不过没关系，你想做什么，我都支持你。只是以后要记得，照顾好自己，别让我担心。”
婉訫轻轻点头，将头埋进他的怀里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。
车子缓缓驶入什刹海景区，岸边的灯光倒映在湖面上，波光粼粼。劳斯莱斯稳稳停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餐厅门口，服务员早已等候在那里，恭敬地为两人打开车门。
边伯贤牵着婉訫走进餐厅，餐厅内布置得雅致温馨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饭菜香。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什刹海的夜景，湖面平静，偶尔有游船划过，留下一道道涟漪。
“尝尝这个烤鸭，”边伯贤为婉訫夹了一块鸭皮，蘸上甜面酱，卷上葱丝和黄瓜，“这家的烤鸭很正宗，和你以前爱吃的那家味道很像。”
婉訫张嘴吃下，鸭皮酥脆，肉质鲜嫩，果然是熟悉的味道。她抬眼看了看边伯贤，心里满是暖意。
而444号便利店里，赵吏靠在收银台上，看着窗外的夜色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拿出手机，翻出婉訫的照片——那是他偷偷拍下的，照片里的婉訫站在便利店门口，眉眼清冷，气质出尘。他轻轻叹了口气，将手机收起。
夏冬青和王小娅正在收拾店内的杂物，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几句，气氛温馨。
夜色渐深，什刹海的灯光依旧明亮。餐厅里，边伯贤耐心地为婉訫剥着虾，眼神温柔缱绻。婉訫安静地吃着，偶尔抬头对他笑一笑，清冷的气质瞬间柔和了许多。
吴世勋坐在餐厅的角落，点了一份简单的饭菜，目光时不时看向婉訫和边伯贤的方向，确保婉訫的安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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