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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三章.
烙印
门内，许初夏正要继续开火，纪思晚的声音响起。
纪思晚“阿夏，你让他进来吧……”
许初夏“晚晚，你……”
她正要说些什么，纪思晚却打断了她。
纪思晚“阿夏，我没事的。你先让他进来，我有话要对他说。”
许初夏犹豫了片刻，眉头紧皱。她盯着纪思晚看了一会儿，终于还是妥协了。
许初夏狠狠瞪了苏新皓一眼，又担忧地看了看纪思晚，最终还是气呼呼地侧身让开了门，但不忘警告严浩翔。
许初夏“你！不许进！”
严浩翔“啊？我……”
他刚要说什么，就被许初夏瞪了一眼，瞬间噤声。他认命地叹了口气，走到一边的楼梯间里坐着。
苏新皓迈步走进这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公寓，与苏家的奢华冰冷截然不同。他的目光始终锁在纪思晚身上。
纪思晚“阿夏，你先回房间吧……我和他单独聊聊。”
许初夏“可是……晚晚……”
她实在不放心纪思晚单独和苏新皓待在一起。
纪思晚“我没事的。”
纪思晚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。
许初夏“好吧……”
她无奈地叹了口气，不情愿地转身进了卧室，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苏新皓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纪思晚身上，看着她脸上关切的神色，心里微微一动。他不禁想，许初夏说的那些话，纪思晚听到了多少。
纪思晚“苏新皓。”
她第一次在他面前，如此清晰地叫出他的全名。没有往日的怯懦，没有“小妈”身份的隔阂，也没有刻意营造的疏离。
苏新皓“……嗯。”
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他也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回应了纪思晚。
纪思晚“在你心里……我算什么？”
苏新皓沉默了。纪思晚的问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。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这个问题，似乎比许初夏刚才的那些问题，还要难回答。
是开始时，那个引起他兴趣的、父亲身边的“小妈”？
——不，这个定义早已模糊不清
还是一个……会让他因为她的眼泪而“心乱”，为了她不惜与父亲和二叔彻底撕破脸，在知晓她所有不堪过往后，涌起强烈心疼和占有欲的女人？
——这个选项最接近，却似乎仍不足以定义她在他心中那片已然失控区域里占据的位置。
是啊，心乱了……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女人，而违背父亲意愿、不顾身边人的反对、义无反顾地与她站在一起？
这个认知让苏新皓有些烦躁。他一向冷静理智，却没想到在纪思晚面前，他所有的冷静与理智都成了笑话。
他的沉默，在纪思晚看来，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回答。
纪思晚“是不是……在你心里，我什么都不算？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轻得好像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。
“不算”？怎么可能。他现在为了她，连苏家都可以不要。
可是……既然如此，苏新皓为什么沉默？他既然能为了自己，与父亲和二叔抗衡，为什么却连一句话都不肯说？是因为……他根本不想回答吗……
纪思晚的眼眶微微发红。她努力控制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。她不想在苏新皓面前哭。因为她知道，苏新皓不喜欢她哭。
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对于眼泪的控制力。眼眶一红，眼泪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。
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，划过脸颊，落在地板上，溅起一朵小小的泪花。
苏新皓的心，随着那滴眼泪的滑落，狠狠一痛。
他第一次……如此无措。
他很想知道，该怎么做，才能让纪思晚不再掉眼泪。
是的，他不想她掉眼泪……
几乎是身体快于大脑的本能反应，在纪思晚第二滴眼泪即将溢出眼眶的瞬间，苏新皓猛地向前一步，伸出手臂，用一种近乎笨拙却又无比强势的力道，将正在哭泣的她，紧紧地箍进了自己的怀里。
苏新皓的拥抱很紧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，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纪思晚“苏新皓……”
她感觉到苏新皓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，让她有些贪恋。她想，她可能真的疯了，居然贪恋这个曾经让她害怕的男人的怀抱。
纪思晚“我是一个麻烦……一个很大的麻烦。你离我远一点……好不好？”
她低下头，不敢看他的眼睛，声音带着未散的哭腔和一种决绝的自弃。
她把最不堪的自己摊开在他面前，用这种方式，笨拙地、也是绝望地，想要推开这份她不敢奢望的靠近。她怕自己会沉溺，更怕会连累他。
苏新皓听懂了纪思晚的潜台词——她不想要他的怜悯，她怕自己会拖他的后腿。她想推开他，不想他为了她与苏宏深为敌。
可她不明白，她的眼泪，只会让他心乱。
苏新皓“那你告诉我……”
苏新皓“昨天晚上，为什么听到我去参加酒会……你会打翻酒杯？”
纪思晚怔了怔，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新皓会突然问这个问题。昨晚的事……她还以为他不会知道……
苏新皓“告诉我。”
苏新皓没有松开纪思晚，他依旧紧紧地抱着她。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，声音很轻，却不容置疑。
纪思晚“我只是……我只是担心你。”
她低下头，嗫嚅道。
苏新皓“怕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？”
纪思晚没有说话。但她紧握的双手和微微颤抖的身体，已经给出了答案。
苏新皓“你是不是……吃醋了？”
他的声音里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笑。
纪思晚咬着嘴唇，不说话。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，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。
他的嘴角微微上扬，低下头，在纪思晚的耳边，轻轻吐出了一个字。
苏新皓“……蠢。”
那个“蠢”字，像最后一道微弱的电流，击穿了纪思晚所有摇摇欲坠的防御。
被看穿的无措，还有内心深处那丝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、隐秘的悸动，在这一刻轰然炸开，混作一团。她猛地抬起头，眼眶还红着，带着未干的泪意，就想反驳他。
纪思晚“你才……”
后面的话，尽数被堵了回去。
苏新皓的吻，来得既突然，又理所当然。
他扣住她的后脑勺，俯身吻住了她，熟悉的男性气息充斥着鼻腔，让她感到一阵心安。在这一刻，所有的担心、害怕、委屈和不安都消失了。
他总是这样，霸道、强势、不可一世，却让她无法抗拒。这一刻，她想要忘记一切，只要那个被他抱紧、被他吻住的感觉。
纪思晚的回应超出了苏新皓的预期。她笨拙地回应着他的吻，笨拙地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。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。
这一刻，什么“小妈”，什么“继子”，什么苏家的规矩，父亲的警告，二叔的阴谋……全都失去了意义。
纪思晚，苏新皓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。他从未想过，自己会在一个如此荒诞的关系里，如此贪恋一个人的温度。
像是在宣告——你纪思晚，从今以后，归我苏新皓所有。那些眼泪，那些不安，那些过往，都由我来接管。
纪思晚想，她一定是疯了，才会任由苏新皓抱着她，亲吻她。
但这一刻，她什么都不想管了。她只想抱紧他，感受他的温度。
纪思晚知道，自己再也逃不掉了。她不想逃了。
她想自私一点。哪怕只有这一次，她也想要自私一点。
纪思晚的眼泪又落了下来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，但她能感觉到，自己正在一步步沦陷，沦陷在这个她曾经想要逃离的男人的怀抱里。
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……但这一刻，她只想贪婪地感受着苏新皓的温柔、他的气息，他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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