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末的晚风带着槐树叶的清香,吹得窗台外的风铃叮当作响。曾鲤趴在书桌前,指尖反复摩挲着一本《口腔解剖生理学》,书页边缘被翻得有些发毛。
“在看什么?这么入神。”
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淡淡的薄荷香。曾鲤回头,撞进艾景初含笑的眼眸里,他刚洗完澡,黑发微湿,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腕间细瘦的青筋。她慌忙把书往抽屉里塞了半截,脸颊发烫:“没、没什么,随便翻翻。”
艾景初走过来,弯腰从她手里抽走那本书,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,带着微凉的温度。“准备考执业医?”他翻开书,看到密密麻麻的荧光笔标注,还有页脚处画得歪歪扭扭的牙齿简笔画,眼底的笑意更深了。
“嗯,还有半年,好多知识点记不住。”曾鲤噘着嘴,手指点在“下颌第一磨牙”的图解上,“这个解剖结构我总搞混,上次模拟考还答错了。”
艾景初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,台灯的暖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。“我教你。”他拿起笔,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清晰的磨牙示意图,“你看,下颌第一磨牙有五个牙尖,近中颊尖、远中颊尖、近中舌尖、远中舌尖,还有一个远中尖,记住‘颊三舌二’的口诀……”
他的声音低沉柔和,像晚风拂过湖面,曾鲤听着听着,注意力却飘到了他握着笔的手上。他的手指修长干净,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写字时手腕轻轻转动,姿态优雅得像在做一场精细的手术。
“喂,认真听。”艾景初屈起手指,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。
曾鲤回过神,捂着额头瞪他:“知道了!艾医生讲课太无聊,容易让人走神嘛。”
“无聊?”艾景初挑眉,突然靠近她,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,“那换个有趣的方式?”
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,曾鲤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,耳朵红得要滴血。她往后缩了缩,结结巴巴地说:“什、什么方式?”
艾景初笑了笑,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,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。清凉的薄荷味在舌尖蔓延开来,驱散了几分燥热。“记住一个知识点,就奖励一颗糖。”他说,“现在再复述一遍,下颌第一磨牙的牙尖特点。”
曾鲤含着糖,薄荷的清凉让她稍微镇定了些,小声说:“颊侧三个牙尖,舌侧两个,远中尖最小……”
“很好。”艾景初又拿出一颗糖,放在她手心,“奖励。”
就这样,一个教得耐心,一个学得认真,偶尔夹杂着曾鲤的撒娇抱怨和艾景初的温柔纵容。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,风铃还在轻轻摇晃,房间里弥漫着薄荷糖的清甜和淡淡的书香。
“终于记完了!”曾鲤伸了个懒腰,打了个小小的哈欠,眼底泛起一层水光。她低头看了看手心,已经攒了五颗不同颜色的薄荷糖。
艾景初抬手,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,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。“累了?”
“有一点。”曾鲤点点头,往他身边靠了靠,肩膀抵着他的肩膀,“艾医生,你以前备考的时候,也这么辛苦吗?”
“嗯。”艾景初看着她疲惫却亮晶晶的眼睛,语气柔和,“那时候经常泡在图书馆,晚上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,不像你,还有人陪着。”
曾鲤心里一暖,抬头看他:“那以后我陪你啊,不管是加班还是看书,我都陪着你。”
艾景初眸色深沉,伸手将她揽进怀里。她的头顶刚好抵着他的下巴,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混合着薄荷味。“好。”他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珍视,“一直陪着我。”
曾鲤往他怀里缩了缩,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,安全感满满。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,他穿着白大褂,戴着口罩,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,却在她紧张得发抖时,轻声说了句“别害怕”。
“艾医生,”她埋在他怀里,闷闷地说,“你那时候为什么会注意到我啊?”
艾景初低头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轻笑一声:“因为你太紧张了,握着手电筒的手一直在抖,差点照到我的眼睛。”
“啊?这么糗!”曾鲤脸红,想从他怀里挣出来,却被他抱得更紧了。
“不糗。”艾景初收紧手臂,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“那时候就觉得,这个小姑娘真可爱。”
曾鲤的心像被泡在蜜里,甜丝丝的。她抬起头,踮起脚尖,在他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,像啄了一下柔软的棉花。
艾景初一怔,随即低头,准确地找到她的唇,温柔地吻了下去。薄荷糖的清甜在两人唇间蔓延,混合着彼此的气息,缠绵而温柔。
窗外的晚风似乎更柔了,风铃的声音也变得格外动听。曾鲤闭上眼睛,感受着他温热的唇,和他怀里安稳的温度。她知道,往后的日子,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,只要身边有他,就什么都不用怕。
“艾景初,”她依偎在他怀里,轻声说,“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。”
艾景初低头,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,声音低沉而郑重:“我也是,曾鲤,一直都是。”
台灯的暖光笼罩着相拥的两人,空气中弥漫着薄荷与甜的气息,那是属于他们的,最温柔的时光。
--未完待续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