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梦媛蹲在画架前，对着调色盘里的钴蓝色发呆，鼻尖沾了点未擦干净的钛白颜料。“明明是按教程调的，怎么就画不出天空的通透感？”
“水加太多了，颜料都浮起来了。”清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带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。她抬头，撞进周砚之含笑的眼眸里。他穿深灰色亚麻衬衫，袖口别着皮质画套，指尖还捏着支炭笔。
“周老师！”吴梦媛慌忙站起来，不小心带倒了身后的洗笔筒，清水溅湿了裤脚。“对不起，我太不小心了……”
周砚之快步走过来，弯腰扶住摇摇欲坠的画架，目光落在她沾着颜料的鼻尖上，忍俊不禁：“先擦脸，再看画。”他递过干净的湿纸巾，“你这模样，倒像刚从颜料罐里滚了一圈。”
吴梦媛接过纸巾，胡乱擦了擦脸，耳尖泛起薄红：“我练了好几天的风景写生，还是画不好天空。”她指着画布上灰蒙蒙的一片，“是不是我太笨了？”
“是方法不对。”周砚之走到画架旁，拿起画笔蘸了点钴蓝，又混了少许柠檬黄，“你看，加一点暖色调中和，再控制好水分……”他手腕轻转，画布上渐渐浮现出通透的淡蓝色，边缘还晕着淡淡的粉紫。
吴梦媛看得眼睛发亮：“哇，这样一下子就有黄昏的感觉了！周老师你太厉害了！”
“多练练就会了。”周砚之放下画笔，目光扫过她手边的速写本，“上次让你画的静物速写，带来了吗？”
她连忙从背包里掏出速写本递过去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，像触电般缩了回来。周砚之翻开本子，指尖划过她画的陶罐，眼神柔和下来：“线条比上次稳多了，进步很快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吴梦媛凑过去看，发梢轻轻扫过他的手臂，“我还担心画得不好，熬夜改了好几次。”
“熬夜？”周砚之抬头看她，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，“上次不是跟你说过，熬夜会让手不稳吗？”他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，“给你，补充点能量，等下我再教你画云朵的层次感。”
她接过糖，剥开糖纸放进嘴里，清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：“谢谢周老师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薄荷糖？”
“上次你落在画室的速写本里，夹着这个牌子的糖纸。”周砚之说得自然，伸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颜料碎屑，“下次别落东西了，我可没法天天等你回来取。”
吴梦媛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，感觉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，脸颊烫得更厉害了。画室里很安静，只有窗外的蝉鸣和画笔摩擦画布的沙沙声。
“周老师，”她小声开口，“你平时除了教画画，还喜欢做什么呀？”
“偶尔会去郊外写生。”周砚之看着她，眼底藏着笑意，“下周末有个薰衣草花田的写生活动，要不要一起去？那里的天空，正是你想画的颜色。”
吴梦媛猛地抬头，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：“真的可以吗？我可以去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周砚之从抽屉里拿出个帆布包，里面装着几支新画笔，“给你的，专门选了适合画风景的圆头笔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还有，我查过天气，那天会有晚霞。”
她接过画笔，指尖摩挲着笔杆上的木纹，心里甜滋滋的：“谢谢周老师！我一定会好好学的！”
周砚之看着她雀跃的模样，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傻丫头，跟我还客气什么。”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沾着颜料的下巴上，“别动。”
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那点颜料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。吴梦媛屏住呼吸，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松节油气息，还有淡淡的薄荷糖甜香。
“好了。”周砚之收回手，眼底笑意更深，“继续画吧，等下画完，我请你吃隔壁的草莓蛋糕。”
“好！”吴梦媛握紧画笔，看着画布上渐渐成型的天空，嘴角忍不住上扬。阳光透过画室的玻璃窗，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空气中的颜料味，似乎都染上了甜甜的气息。
--未完待续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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