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湖畔晨光

周六清晨，沈念一比约定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校门口。她特意穿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，背上是装满画具的双肩包，手里还拿着一个便当盒——里面是她早起做的饭团和三明治。

九点五十分，林晨的身影出现在晨雾中。他今天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，与平日里的书卷气不同，多了几分阳光活力。

“早。”他笑着打招呼，注意到沈念一手里的便当盒，“这是...”

“我做了些简单的早餐，想着可能会饿。”沈念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。

林晨的眼睛亮了起来：“太好了，我正好没吃早饭。那我们到湖边再享用？”

去后山的路上，两人聊起了各自的专业。沈念一这才知道林晨是物理系的研究生，主攻光学方向。

“光学和绘画其实有很多相通之处。”林晨一边带路一边说，“都是研究光与色的艺术，只不过角度不同。”

沈念一若有所思：“这么说来，印象派画家们不就像是早期的光学实验家吗？他们捕捉不同光线下的色彩变化...”

“没错！”林晨惊喜地转头看她，“莫奈的《干草堆》系列就是典型的光学实验，他在不同时间、不同光线下描绘同一主题...”

两人越聊越投入，不知不觉已到达目的地。后山的小湖比沈念一想象的还要美，湖水清澈见底，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木，偶尔有鸟鸣声传来，更显幽静。

他们在湖边一块平坦的草地上铺开野餐布，先享用了沈念一准备的早餐。林晨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，特别是金枪鱼饭团，他一口气吃了三个。

“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团。”他真诚地说，“比便利店的好吃多了。”

沈念一心里泛起一丝甜蜜：“你喜欢的话，下次我可以多做几种口味。”

早餐后，沈念一摆好画具，而林晨则从背包里拿出一台相机：“不介意我拍些照片吧？我最近在研究摄影，想试试不同的光线条件。”

“当然不介意。”沈念一开始调色，而林晨则在一旁调试相机。

今天的作画过程与前几次不同。沈念一画的不再是林晨的肖像，而是以他为前景的湖畔风景。林晨时而安静地坐在湖边看书，时而拿起相机捕捉光影，偶尔还会走到沈念一身边，看她作画的进度。

“这里的色彩过渡很自然。”他指着画布上湖水的部分说，“你是怎么调出这种青绿色的？”

沈念一有些惊讶他会对绘画技巧感兴趣，便耐心解释：“是群青、翠绿和少量土黄的混合，再加一点白色调节明度。”

林晨若有所思地点头，拿起自己的相机对比着现实中的湖面色彩：“看来我需要调整一下白平衡设置。”

上午的阳光逐渐变得强烈，林晨从背包里拿出一顶鸭舌帽，轻轻戴在沈念一头上：“防晒。”

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两人都愣了一下。林晨轻咳一声：“我是说...阳光太强对眼睛不好。”

“谢谢。”沈念一压低帽檐，掩饰微微发烫的脸颊。

中午时分，一幅生动的湖畔晨光图已经完成。画面上，林晨坐在湖边看书的背影作为前景，中景是波光粼粼的湖面，远景则是朦胧的青山。整幅画光影处理得恰到好处，晨雾与阳光的交融显得格外柔和。

“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湖畔。”林晨看着成品，轻声说。

沈念一犹豫了一下，鼓起勇气说：“送给你吧，算是感谢你带我来这么美的地方。”

林晨惊讶地转头看她，眼中闪过惊喜：“真的可以吗？”

沈念一点头，小心地从画架上取下画作。在画布的右下角，有一个不起眼的签名——“念一，春”。

林晨郑重地接过画：“我会好好珍藏的。”

回程的路上，两人约定下周六一起去市里的美术馆看展览。分别时，林晨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沈念一。

“念一，”他第一次省略了姓氏，语气认真，“谢谢你，这个早晨很特别。”

沈念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摸了摸头上的鸭舌帽，忽然发现——这顶帽子，林晨忘记要回去了。

而背对着她走向宿舍区的林晨，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。那顶鸭舌帽，其实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礼物。

春天的小心思，如同湖畔的晨光，温柔而明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