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耳光

时间线：第四章同寝次日 10:00 - 17:00

太阳晒得人发烫，谢保民却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，袖口磨出毛边，夹着一支软中华，像是特意来参加什么仪式。他站在校门口，和保安老徐搭讪，话里带着笑：“我家那小子，昨儿说学校不让住校了，得自己租房子。我今天来帮着看看。”老徐没多想，只随口回了句：“嗐，这事儿我也管不着。”

谢逢从教学楼出来，远远看到父亲的身影，心跳瞬间乱了节奏。他下意识地捏紧书本，指节泛白，转身就想往回走。可谢保民已经看到了他，大声喊道：“逢逢，过来！”

声音带着笑，却让谢逢的脊背发冷。他低着头走过去，像是走进一个早就设好的局。

谢保民把谢逢拉到教导处，一进门就递上一支烟，笑得满脸褶子：“麻烦主任了，我家这孩子，给您添麻烦了。”教导主任王庆接过烟，客气地摆手：“谢先生言重了，孩子的事儿，我们肯定要管。”

谢保民把话题引到谢逢和许昀身上，话里带着不经意的轻描淡写：“我听说，我儿子和许昀那孩子走得很近？”王庆点头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谢保民手里的烟突然被谢逢打落：“不许贿赂老师！”

动作快得惊人，烟头在地上弹了两下，冒出一丝青烟。王庆吓了一跳，谢保民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。他抬手，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谢逢脸上。

“你这畜生，在外面学坏了是不是？”

谢逢被打得一个趔趄，后背撞上文件柜，疼得眼泪瞬间涌出来，却死死咬着牙没掉下来。他抬头，眼睛通红地看着父亲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你再碰老师一下，我真敢报警。”

谢保民被这话气笑了，扯着谢逢的衣领把他往门口拖：“走，现在就给我滚出这学校！”

谢保民把谢逢拖到天台，四周空无一人。他把谢逢抵在栏杆上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却透着股狠劲：“老子告诉你，你要是再敢靠近许昀那小子，老子就真打断你的腿！”

谢逢喘着气，脸上的疼还没缓过来。他盯着父亲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你怕的不是我靠近许昀，而是我靠近他，你控制不住我了。”

这话像是戳中了谢保民的命门。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：“装你妈的逼！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学校干了什么？装什么清纯无辜！老子早就看透你了！”

谢逢被这句话刺得一愣，眼底的火瞬间烧了起来。他用力挣脱父亲的控制，转身就跑。谢保民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追，却没追上。

许昀在食堂扒了两口饭，心里总觉得不对劲。谢逢昨儿还和他同寝，今早却像躲瘟神一样，连早课都没上。他丢下筷子，朝谢逢班级跑去。

教室里没人知道谢逢去了哪儿，连江野都说：“早上还见他在座位上，突然就不见了。”许昀心一沉，转身就往天台冲。

许昀赶到天台时，正看到谢逢靠在栏杆边，右脸一片红肿，显然是刚挨了打。谢保民还在那儿，手里拿着根烟，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。

“许昀，别多管闲事。”谢保民的声音透着股警告。

许昀却像没听见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谢逢身边。他伸手扶住谢逢的肩膀，却在触到那片红肿时，心疼得像是自己挨了巴掌。

“谁他妈敢打你！”他的声音带着抖，眼眶瞬间泛红。

谢逢别过脸，不想让许昀看到自己疼得发颤的睫毛。他咬着牙，声音闷闷的：“许昀，别掺和。”

许昀却像是没听见，他转身盯着谢保民，眼里全是火：“你凭什么打他？！”

谢保民冷笑一声：“我打我儿子，你管得着吗？”

“他不是你儿子，你只是把他当工具！”许昀的吼声在天台炸开，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走。

谢保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他突然抬手，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向许昀。谢逢反应极快，猛地把许昀推开，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下。

“你闭嘴！！！”谢逢的吼声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，他盯着谢保民，眼里全是血丝，“你他妈的闭嘴！！！”

谢保民被谢逢的反应吓到了。他没想到，儿子居然会为了另一个小子，敢当众反抗他。他转身就走，临走前撂下一句：“你要是再敢靠近许昀，老子就真打断你的腿。”

谢逢没动，只盯着父亲的背影，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口。他靠回栏杆，右脸火辣辣地疼，却连抽口气都像是在耗尽全身力气。

许昀扶住他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谢逢，你干嘛呀！你干嘛推开我！”

谢逢别开头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许昀，别靠近我。从今天起，我们断联。”

许昀的手僵在半空，像是被突然泼了盆冷水。他睁大眼睛，不可置信地看着谢逢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谢逢没再看他一眼，转身就走，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。

放学铃响，许昀还坐在教室里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逢的空座位。江野拍了拍他的肩：“许昀，走啦。”

许昀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张空椅子，仿佛要将它的每一条纹路、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烙印在心底。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早天台上的场景，谢逢被人殴打的画面在他眼前不断闪现，还有那句决绝的“我们断联”。

许昀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扬，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但他的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，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。

他缓缓地将手伸进书包，摸索着那张被雨水泡得皱巴巴的情书。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柔软的纸张时，他的动作变得异常轻柔，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。

许昀小心翼翼地将情书从书包里抽出来，然后轻轻地展开，用手指抚平上面的褶皱。他凝视着那一行行曾经饱含深情的字迹，心中的痛如潮水般涌上。

最后，他拿起一支铅笔，在情书的背面，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句话：“谢逢，如果你真的想断联，那我尊重你。但如果你只是想保护我，那你就错了。”

写完这句话，许昀将情书折成了一架纸飞机。他站起身来，走到窗边，轻轻地推开窗户。纸飞机在他的手中微微颤抖着，似乎也在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而叹息。

许昀深吸一口气，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纸飞机推了出去。纸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，在夕阳的余晖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，然后缓缓地飘落，如同那些他未曾说出口的话，最终都只能默默地埋葬在心底。

（情书是在谢逢的书包里发现的，故事发生在第四章的天台对峙之后。对情书来源和情节的补充：

在第四章的天台对峙后，谢逢回到宿舍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他坐在书桌前，打开台灯，拿出一张信纸。他的手有些抖，但还是努力地写下了自己的感受。他想把心里的话告诉许昀，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。于是，他写了一封情书，希望能传达自己的心意。

第二天早上，谢逢把情书叠成纸飞机，准备在课间交给许昀。然而，就在这时，谢保民出现了，引发了一系列的冲突。情书被谢逢匆忙塞进了书包，之后便遗落在宿舍。

之后，谢逢因为家庭的压力和学校的干预，被迫与许昀断联。情书一直留在他的书包里，直到许昀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