纯白软包病房的暖光漫在江临脸上,他刚睁开眼,就见苏念坐在床边,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盘,盘里放着两块梅花酥——是她昨天熬夜烤的,边缘还带着焦香,和以前他夸好吃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“醒啦?先吃块梅酥垫垫,等会儿要‘复健’。”苏念的声音软得发甜,伸手捏起一块梅酥,递到他嘴边,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,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残肢上的护膝,那是她绣了梅花的棉护膝,针脚里藏着她的小心思。
江临张嘴咬住梅酥,甜香在嘴里散开,却没了以前的滋味。他知道,这温柔的背后,是苏念藏不住的控制——所谓的“复健”,从来不是帮他恢复,是她用自己的方式,把“赎罪”和“依赖”绑在他身上。
果然,吃完梅酥,苏念就推着轮椅过来,扶他坐上去,手里多了一根细细的红绳,一端系在他的左手腕上,另一端攥在自己手里。
“今天复健的任务,是绕着病房走十圈。”她的声音依旧温柔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,“红绳不能松,也不能断。你要是走不动,我拉你,但你不能停——这是你欠我的,欠他们的,得一步一步走出来。”
江临盯着手腕上的红绳,像被拴住的鸟。软包病房不大,十圈走下来,残肢处的疤痕被护膝磨得发疼,左手腕被红绳勒出淡淡的红痕。
他想停,苏念却攥紧红绳,轻轻拉了拉,声音软得像哄孩子,却字字带着控制:“再走两圈就好,走完我给你揉腿。你看,红绳没断,我们配合得多好。”
这就是苏念的审判——不是粗暴的惩罚,是把“控制”藏在“爱”的细节里,让他在依赖中,一点点失去反抗的力气。
上午的“读信”环节,更像一场温柔的凌迟。苏念会坐在他身边,拿出一本精致的笔记本,里面不是他的罪证,是她写的“我们的未来”。
“等出国了,我们在小镇买个带院子的房子,种一院子白梅,你坐在轮椅上晒太阳,我给你画画”“每天早上我给你烤梅酥,晚上我们一起看星星,你左手画的梅虽然丑,但我会裱起来挂在墙上”……
她念得温柔,眼神里满是憧憬,可念到一半,会突然停住,指尖划过笔记本上的字迹,声音冷下来:“但你要记住,这些未来,是我给你的。要是你敢想逃,敢不乖,我就把这本子烧了,把院子里的梅砍了,我们就永远待在只有白墙的房间里,什么都没有。”
江临的身体猛地一僵,刚升起的一丝暖意瞬间凉透。他看着苏念眼底的偏执——憧憬是真的,威胁也是真的;爱他是真的,要控制他也是真的。
就像现在,她念完信,会伸手轻轻揉着他残肢的疤痕,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,嘴里却轻声说:“你看,我把最好的都给你了,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,什么都不用怕。要是你敢离开我,我就毁了这一切,包括你。”
下午的“画梅”更是控制的具象化。苏念会铺开画纸,让他用左手画白梅,却给了他一根极细的炭笔,还规定了画的尺寸:“枝要长三寸,瓣要画五片,多一片少一片,都要重画。”
她坐在他身边,自己也画,却不是画梅,是画他——画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,画他左手握笔的姿势,画他眼底的顺从。
画完,她会把两幅画叠在一起,笑着说:“你看,我们的画叠在一起,就像我们永远在一起一样。你画的梅,只能在我画的你身边,哪里都去不了。”
江临的意识,就在这温柔的控制里,一点点瓦解。
清醒时,他会盯着手腕上的红绳发呆,会在苏念念未来时,偷偷想“要是能逃出去就好了”。
可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腿,看着苏念手里那本“未来笔记”,又不敢动——他怕她真的烧了本子,怕她真的把他关在只有白墙的房间里,更怕失去这仅有的、带着控制的温柔。
恍惚时,他会乖乖跟着红绳的牵引,一圈圈绕着病房走;会按照苏念的要求,一笔一划地画梅;会在她念未来时,跟着点头说“好,我们去国外种梅”。
有一次,苏念问他“你最喜欢我给你做的什么”,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她,机械地回答:“梅酥,还有红绳。”
苏念听到这话,眼底闪过一丝满意,随即又被心疼取代。她伸手抱住他,头靠在他的肩膀上,声音温柔又悲凉:“我知道你疼,知道你累,可我没办法。
我太怕失去你了,只能把你绑在我身边。你别怪我,等我们出国了,我就把红绳解了,我们好好过日子……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。”
江临没有回应,只是任由她抱着。纯白的病房里,暖光依旧柔和,手腕上的红绳勒得有些疼,嘴里还残留着梅酥的甜香。
他知道,苏念是爱他的,只是这份爱太偏执,太沉重,变成了牢牢捆住他的枷锁——她用梅酥的甜、未来的憧憬、温柔的呵护,一点点磨掉他的棱角,让他在依赖中,彻底变成她想要的、永远不会离开的人。
晚上,苏念给他换药时,轻轻解开他手腕上的红绳,看着勒出的红痕,眼底满是心疼,却还是小声说:“明天我们还系红绳好不好?我换根松点的……你别生气,我只是想牵着你,怕你走丢。”
江临看着她眼底的恳求,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,突然点了点头。
他知道,自己再也逃不掉了。苏念的爱,就是最温柔的牢笼,她用控制编织未来,用依赖锁住他的意识,让他在这场没有尽头的囚禁里,心甘情愿地,变成她的“永恒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