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味道像浸了冰碴,刺得人鼻腔发疼。
许樾然躺在病床上,小腹的纱布渗着暗红的血,每动一下都扯得伤口抽痛。袁见育坐在床边,膝盖上摊着本皱巴巴的日记,台灯的光晃得他眼眶发红——他刚给林小夏发了消息,说许樾然“暂时脱离危险”,但手指还在抖。
“吱呀——”
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。
穿校服的林伊婷站在门口,眼睛肿得像桃子,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;身后的炽竹愿更夸张,玩具枪挂在腰上,呆毛翘得老高,却拼命往许樾然床边挤:“老大!你他妈没事吧?!”
“小点声。”袁见育赶紧起身拦住她,“校医说不能吵。”
“校医呢?”炽竹愿瞪圆眼睛,“本小姐要问问他,为什么把我老大弄成这样!”
林伊婷吸了吸鼻子,把纸递过来:“我们在图书馆查到……查到校长女儿的日记了。”
许樾然眯起眼。他记得林小夏提过,校长有个女儿,她似乎见过心理咨询的老师。
日记的纸页边缘沾着褐色的污渍,像是干涸的血。最后一页写着:
“10月15日晴
爸爸今天又做了那个梦。他说,青铜鼎里的灵魂在喊‘妈妈’。我问他妈妈是谁,他打了我一巴掌,说‘不该问的别问’。
晚上我路过实验楼,听见地下三层有声音——像很多人在哭,还有铁链拖地的声音。
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周老师,她笑着说‘你爸爸只是在怀念妈妈’。可周老师的抽屉里,全是爸爸的头发……”
“周老师?”许樾然猛地坐起来,伤口扯得他倒抽冷气,“就是那个收集头发的蠢货?!”
“对。”林伊婷点头,“我们怀疑,校长的女儿……也出事了。”
炽竹愿的玩具枪“啪嗒”掉在地上:“操……那死老头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?!”
袁见育捡起日记,指尖划过最后一行字:“周老师说‘不该问的别问’……可能她早就知道校长的秘密,却不敢说。”
就在这时——
“哐当!”
医务室的窗户突然被撞破!
玻璃碎片飞溅,划破了袁见育的胳膊。众人抬头,看见个穿护士服的女人悬在窗外——她的脖子被麻绳勒得变形,脸肿得像发面馒头,眼睛里爬着密密麻麻的蛆虫。
“校长……让我来取……你们的命……”
女人的声音像漏了气的风箱,她扑进来,手里的手术刀闪着寒光,直刺许樾然的胸口!
“小心!”
炽竹愿反应最快,抓起桌上的体温计砸过去。体温计碎裂,水银流了一地,女人尖叫着避开,手术刀划破了炽竹愿的胳膊,留下一道血痕。
“是李老师!”林伊婷认出她——上周自杀的校医助理,“她上个月还在给我贴退烧贴!”
“老子宰了她!”
许樾然忍着疼抄起床头的输液架,朝女人砸过去。输液架的金属头击中她的肩膀,女人踉跄后退,却突然笑了——她的身体开始膨胀,护士服裂开,露出里面溃烂的皮肤,背后长出一对蝙蝠翅膀!
“她不是人!是鬼物!”袁见育喊,掏出铜铃摇晃。
“叮叮叮——”
铃声像一把刀,划破鬼物的嘶吼。女人的动作顿了顿,却很快扑过来,手术刀直刺袁见育的喉咙!
“袁见育!”
许樾然忍着腹部的痛扑过去,用镇魂铃砸在女人背上。铃身碎裂,女人发出惨叫,手术刀偏了方向,划破了许樾然的肩膀。
炽竹愿捡起地上的玩具枪,对准女人的额头:“你猜猜本小姐的这把枪里有没有子弹呢?”
她扣动扳机,符纸射进女人的眼窝,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,捂着脸后退。许樾然抓住机会,用输液架缠住她的脚踝,把她拽倒在地:“去你妈的校长!”
他举起旁边的氧气瓶,砸向女人的头。氧气瓶爆炸,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,女人的身体渐渐消散,变成一团黑雾。
“她……她死了?”炽竹愿喘着气,胳膊上的血顺着指尖滴下来。
“没用的。”
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众人回头,看见周老师站在那里——她的头发散了,脸上挂着扭曲的笑,手里捧着个青铜小鼎。
“李姐只是个‘快递员’。”周老师一步步走近,小鼎里的黑色烟雾飘出来,“校长说,要把你们的灵魂,都放进鼎里。”
“你疯了!”林伊婷喊,捡起镇魂铃,“我们已经毁了你的抽屉!”
“那又怎样?”周老师笑了,“校长的灵魂碎片,早就散在每个学生的身上。你们的存活,只会让他更强大。”
她举起小鼎,朝许樾然砸过来!
“小心!”
袁见育扑过去,用身体挡住许樾然。小鼎砸在他的背上,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。他闷哼一声,倒在地上,嘴角渗出血。
“袁见育!”
许樾然的眼睛红了。他抓起地上的铜铃,用尽全身力气摇晃:“叮叮叮——”
铃声震得周老师的耳朵流血,她踉跄后退,小鼎掉在地上。炽竹愿扑过去,踩住小鼎,用玩具枪砸它:“老子砸烂你这破玩意!”
小鼎裂开,里面的黑色烟雾涌出来,缠上炽竹愿的脚踝。她尖叫着,想把烟雾扯下来,却越缠越紧。
“炽竹愿!”
林伊婷捡起地上的镇魂铃,朝烟雾砸过去。铃身碎裂,烟雾发出惨叫,松开了炽竹愿的脚踝。
许樾然爬到袁见育身边,摸着他的脉搏:“袁见育!你他妈别死!”
袁见育勉强笑了笑:“老许……你欠我一瓶可乐……”
“老子给你买十箱!”
周老师趁机扑过来,指甲掐进许樾然的脖子。许樾然疼得发抖,却突然笑了——他想起张浩然的话,“校长的残魂在你身体里”。
“你以为……老子怕你?”
他用牙齿咬住周老师的手腕,用力拽。周老师吃痛,松开手,许樾然扑过去,把铜铃塞进她的嘴里:“吃老子一铃!”
周老师的喉咙里发出咕嘟声,身体开始冒烟。她倒在地上,眼睛里的蛆虫爬出来,钻进地板缝里。
医务室里终于安静下来。
林伊婷抱着袁见育,哭着喊“校医”;炽竹愿坐在地上,抱着玩具枪发抖;许樾然靠在墙上,脖子上的绷带,被染上了黑色的血。
窗外的月亮躲进云里,黑暗笼罩着医务室。
许樾然摸着肚子上的纱布,笑了——疼,但活着。
他知道,校长不会善罢甘休。
但下次见面,他会带着伙伴的灵魂,一起撕烂校长的脸。
校医赶来时,袁见育已经陷入昏迷。他背着袁见育往医院跑,林伊婷和炽竹愿扶着许樾然跟在后面。
月光下,源麟大学的实验楼亮着诡异的红光。
许樾然抬头,看见楼顶的天台上,站着个穿校服的影子——是张浩然。他手里举着青铜鼎,嘴角挂着扭曲的笑:“欢迎回来……许樾然。”
许樾然的脚步顿住。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绳,又摸了摸肚子上的纱布,笑了:“老子马上来。”
林伊婷抓住他的手:“你要干什么?!”
“去结束这一切。”
许樾然挣脱她的手,往实验楼跑去。炽竹愿喊着“老大!”许樾然并没有回头,他只是说了句:“照顾好袁见育那蠢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