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心难剖

玉皇大帝靠在龙椅上，指尖还残留着心口那道“姜”字印记的微凉触感，语气里满是疲惫与茫然：“神仙……你说，做神仙，真的无法做到无情吗？”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，仿佛能看到那缕被天道收走的情丝残影，“朕即便主动剥离情丝，可面对杨戬、面对杨蛟的魂散，面对孙悟空那双被灼伤的眼睛，为何还是会有这般复杂的感情？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里添了几分自嘲：“大人（天道）总说朕该断尽凡情，可朕偏生断不了。倒不如让姜子牙顺利上位，杀了朕，也省得在这天帝之位上，活得这般束手束脚。”

太白金星连忙上前一步，手里的拂尘轻轻晃动，语气满是劝慰：“陛下莫要如此说！天道乃是规则之上的存在，的确不可战胜，可您是三界至尊、天界天帝，您的性命关乎三界秩序，万万不能有半点闪失啊！”

他看着玉皇大帝眼底的颓然，又补充道：“况且，姜子牙的命数早已定夺，当年封神之后，他便没了执掌天庭的机缘，此生最多也只能在凡间房梁上，做个受百姓供奉的房梁神，断无取代您的可能。”

玉皇大帝抬眼看向太白金星，眼底的茫然未散：“可朕……朕连天道的指令都做不好，连亲外甥都能下手，如今又被姜子牙算计，这般无能，又怎能配得上三界至尊的位置？”

“陛下此言差矣。”太白金星叹了口气，语气诚恳，“您身处高位，本就身不由己。天道的逼迫、亲情的牵绊、三界的责任，哪一样都容不得您随心所欲。可您从未真正背弃过三界——您护着天庭的秩序，护着众生的安稳，这便已是合格的天帝。至于那些无奈与挣扎，不过是身居高位者，必经的劫数罢了。”

凌霄宝殿内静了下来，只有殿外的风偶尔吹过，带起檐角的铜铃轻响。玉皇大帝看着太白金星诚恳的眼神，又想起天道那句“金乌火烧天庭”的警告，心口的疲惫渐渐散去些许。他缓缓坐直身体，指尖重新握住昊天剑的剑柄，眼底的茫然被一丝坚定取代——即便身不由己，即便满是挣扎，这三界至尊的位置，他也得继续坐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