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猴担责

老猴子攥着孙悟空的衣袖，声音发颤：“那换别人去做行不行？俺年纪大了，恐怕没法带领大家守住花果山，可总有年轻力壮的神仙能担事啊！”

孙悟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，语气平静却坚定：“换不了。他们都有家人牵挂——杨戬那三只眼看着冷，心里装着妹妹和兄弟；哪吒有爹娘和师父护着；马元帅（赤尻马猴）性子温，俺亲眼看着他从石头化身成形，哪能让他去冒死？”

他顿了顿，眼底添了几分复杂：“俺与通臂猿猴袁洪素不相识，当年他戏耍姜子牙，心性顽劣，根本担不起‘拯救苍生’的责任。这事儿本就该俺来做——是俺当年没护住六耳，让他成了书上写的‘二心恶妖’；是俺以为取了西经就能太平，却没让百姓真正得到自由。那些神仙心里没有苍生，俺就闹到他们心里有为止！”

“若是失败了呢？”老猴子追问，眼眶通红。

“那就同归于尽。”孙悟空咧嘴一笑，笑容里却没了往日的顽劣，只剩决绝，“只有俺这个从石头里蹦出来、无父无母的，没牵挂，能豁出去。”

“胡说！”老猴子猛地提高声音，“从石头里蹦出来怎么了？你是花果山所有猴子的家人！‘大王’只是个称呼，你在，大家才有主心骨！要是让赤尻马猴知道你要做傻事，他定然不依！”

孙悟空垂眸，声音轻了些：“本来就不想让他知道。当年如来那胖子说，四大灵猴里，赤尻马猴、六耳猕猴都算‘非人非鬼非神’的恶仙，只有俺这灵明石猴能入流。也正因如此，后来西天路上，俺再也没找过唐三藏，没求过灵山佛祖——他们眼里的‘正途’，从来都不是百姓的活路。”

他抬头望向天庭的方向，眼底闪过一丝厉色：“上次上天庭，不过是想看看玉帝到底有没有心，结果他还是老样子，只认天规不认人。大不了俺这次输了，就重新回石头里，吸收日月精华再活一次！只要能让百姓不被天规束缚，让他们知道这天下从来不是神仙的，而是大家的——法术是用来救人的，不是用来管人的！”

说着，他转向老猴子，语气软了下来：“如果这次成功了，花果山还是咱们的花果山，规矩不变。到时候，你还愿意再选一次大王吗？就像当年那样，对大家说一句‘尔等进出自如，便可进洞为王’？”

老猴子看着他眼底的光，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，重重点头：“愿意！只要你能平安回来，俺天天跟大家说！你要是不回来……俺就带着花果山的猴子，等你从石头里蹦出来，再选你当大王！”

孙悟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转身望向云海深处——他知道，接下来的路不好走，可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，哪怕是再压五百年，哪怕是同归于尽，他也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