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山终辩

菩提祖师立于云端，目光落在雷音寺殿门处，轻声对孙悟空道：“等燃灯古佛出来，咱们再下去。”话音刚落，便见一位身着古旧僧袍、手持琉璃灯的老者缓步走出，正是燃灯古佛。

菩提祖师隔空传音，声音清晰传入燃灯耳中：“燃灯古佛，哦不，该叫你燃灯道人。你与哪吒素有交情，不妨问问他，十二金仙中，是不是道教叛徒居多？你自己，不也算其中一个吗？”

燃灯古佛面色微变，却未接话，转而看向猪八戒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元帅，贫僧有一事不明。你既曾是天庭天河水府元帅，为何要主动触犯天规？你该知晓，玉帝乃三界共主，犯天规者轻则贬斥，重则遭天雷劈死，当年那两千锤，于你而言，到底值不值？”

他顿了顿，又追问：“月宫仙子众多，你当年闯入的灵芝月宫，所说的‘太阴星’，世人皆传是嫦娥仙子——后羿的妻子。你且说说，当年你想见的，到底是哪个仙娥？”

“哪有什么仙娥！”猪八戒猛地摆手，声音带着几分沙哑，“那只是俺故意犯天规的借口！当年你们暗中算计俺猴哥，把他压在五行山下，俺看着难受，却又无力反抗，只能故意犯错，好被贬下凡间，变成凡人去陪他！当了那么久的元帅，见惯了天庭的虚伪，只有他，是真心待俺的！”

燃灯古佛眉头微蹙，看向猪八戒：“你这话，可有什么深沉的意思？那孙悟空向来桀骜不驯，对谁都是一副不服管的模样，你为何偏要护着他？”

“就因为他桀骜不驯！”猪八戒提高了声音，“当年他只是个小小的弼马温，见到俺这个天蓬元帅，竟敢说‘见到为何要拜’！旁人见了俺，不是毕恭毕敬叫元帅，就是阿谀奉承，只有他，不把俺的身份当回事，只把俺当朋友！”

他摆了摆手，语气决绝：“你们都别说了，俺走！俺老猪本来就是为了陪他取经才上路的，至于在高老庄，不过是高小姐想报俺的救命之恩，才留俺住下。现在俺连她的气息都感受不到，想必也被你们算计了！你们把俺劝回来当这个净坛使者，有什么用？俺要去找猴哥！”

如来佛祖面色冷淡，缓缓开口：“你要走便走。只是你要想清楚，你找到的，不过是一捧骨灰罢了。无天与孙悟空早已同归于尽，你要那骨灰，又有何用？”

唐三藏也上前一步，面露难色：“八戒，你这次真的太错了。平日里你怎么跟为师拌嘴、怼为师都好，可今日你在灵山这般胡闹，实在有失分寸。你……你还是走吧。”

猪八戒听到“骨灰”二字，身子晃了晃，却很快稳住，红着眼眶道：“就算是骨灰，俺也要找到他！总好过被你们蒙在鼓里！”说罢，他转身就走，肥胖的身影在灵山的石阶上渐行渐远，却透着一股不容阻拦的坚定。

云端上，孙悟空看着猪八戒的背影，指甲几乎嵌进掌心，眼中满是怒火与心疼。菩提祖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：“好了，该咱们下去了。有些账，也该跟灵山算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