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星洞的晨光落在桌案的茶盏上，热气袅袅缠着茶香。孙悟空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，目光落在手机里暂停的《水龙吟》画面——唐俪辞正望着方周的墓，眼底藏着无人知晓的不死秘密。他忽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像被风裹着：“其实都一样吧。方周知道了唐俪辞是不死之身，说不定早算出他能杀死自己，再让自己复活；师父当年算出我将来的路，才让我下山，还不许我说出您的名字，对吗？”
菩提祖师握着茶壶的手顿了顿，抬眼看向他时，眼底带着几分了然的温和，仿佛早等着他问出这句话。“你总算想明白了。”他将温热的茶水斟进孙悟空的杯里，茶汤晃着淡绿的光，“方周护唐俪辞，是知道他的特殊性，也知道自己的结局；我让你下山，不许你提我的名字，也是算出你前路多波折，怕你一时冲动闯了祸，连个回头的余地都没有。”
孙悟空望着杯里的茶纹，想起当年在三星洞，师父摸着他的头说“你这去，定生不良”时的神情，那时只觉得师父严厉，如今才品出话里藏着的担忧。“您早算出我会大闹天宫，会被压在五行山下，对不对？”他声音低了些，“所以您才逼我发誓，不让我说您的名字，怕天兵天将寻到三星洞，也怕我知道您早算出一切，会怨您不拦着我。”
“拦是拦不住的。”菩提祖师轻轻叹了口气，目光飘向窗外的桃树，花瓣正随着风悠悠落下，“你本是灵明石猴，天生带着一股闯劲，骨子里的桀骜，不是我拦着就能磨掉的。就像唐俪辞的不死之身，是天生的；你的路，也是早注定的。我能教你本事，却不能替你走往后的路。不让你说我的名字，是怕你闯祸时，有人拿我要挟你；也是怕你受困时，会因为记挂我，失了破局的勇气。”
他顿了顿，指尖轻轻点了点手机屏幕里方周的虚影：“方周知道唐俪辞能让他复活，却还是选择赴死，是因为他知道，有些路，得唐俪辞自己走；有些责任，得唐俪辞自己扛。我让你下山，也是一样——你得自己去闯，去摔跟头，才能真正明白‘责任’二字的分量，才能从毛毛躁躁的石猴，变成能护着别人的齐天大圣。”
孙悟空捏紧了茶杯，指腹传来温热的触感，心里像被茶汤暖着，又酸又软。他想起五行山下的五百年，风吹雨打里，总想着师父要是肯认他，是不是就有人来救他；想起取经路上，遇到打不过的妖怪，总想着要是能提师父的名字，是不是就没人敢欺负他。可如今才知道，师父的“不许说”，从来不是撇清关系，而是藏着最深的护佑。
“师父，当年我下山时，您是不是也像方周等着唐俪辞那样，等着我明白这些道理？”孙悟空抬眼，眼底泛着淡淡的红。
菩提祖师看着他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，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：“等不等的，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你终于明白了——就像唐俪辞最终懂了方周的心意，你也懂了我的。当年你大闹天宫，我没拦你；你被压五行山，我没去看你，不是不管你，是知道那些苦，得你自己咽下去，才能长记性。如今你能护三界，能懂人心，这就够了。”
孙悟空望着师父温和的眉眼，又看了看手机里唐俪辞坚定的背影，忽然笑了。他端起茶杯，一饮而尽，茶香在舌尖散开，带着千年的暖意。原来不管是方周与唐俪辞，还是师父与自己，那些藏在“不说”里的心意，那些算准结局却依旧选择守护的温柔，从来都是一样的——是明知前路难，却仍愿放手让你走，只在身后，悄悄护你一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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