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胜寻踪

唐玄攥着那包“唐僧肉”辣条，将张真源“东胜花果处”的提示反复嚼了几遍，又想起那句“兄弟情可贵”，忽然打定了主意——要去花果山，就不能图省事骑摩托车，得一步一步走过去，才算得上是对“兄弟情”的郑重。

从市区出发时还是午后，夏末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得发烫，他穿着印着外卖平台logo的黄色外套，背着半瓶矿泉水，一步一步朝着东胜神州的方向走。起初还能借着手机导航辨路，后来越走越偏，导航信号时断时续，只能跟着路牌上“花果山风景区”的指示往前挪。鞋底磨得发疼，脚踝也酸得发胀，路上遇到骑电动车的老乡喊他搭顺风车，他都摆着手拒绝：“不了叔，我得自己走过去！”

等终于望见花果山的轮廓时，天已经黑透了。不同于他想象中的荒山野岭，山脚下竟是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——路灯沿着山路蜿蜒向上，暖黄的光把路面照得透亮，路边的小吃摊飘着烤串的香味，还有游客举着手机拍山上的夜景，和他记忆里“仙气缭绕”的神话场景完全不一样。

“原来外面都变这样了……”唐玄喘着粗气，扶着路边的树干歇脚，抬头往山上看，却见山间隐约有淡青色的雾气流转，和山脚下的烟火气格格不入。他咬了咬牙，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山上走，刚过山门，就觉得浑身的疲惫好像被一股温和的气息裹住，连呼吸都顺畅了些——这就是张真源说的“灵气”？

没走多远，就听见头顶传来“簌簌”的响动，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猴子抱着树枝跳下来，落在他面前的石头上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的黄色外套，突然开口说话：“喂！你就是那个外卖员吧？”

唐玄吓了一跳，手里的辣条差点掉在地上：“你……你会说话？”

“这有什么稀奇的！”小猴子叉着腰，晃了晃尾巴，“我们花果山的猴子都能说话！我家大王早就说了，今天会有个穿黄衣服的外卖员来，果然没说错！”它绕着唐玄转了一圈，上下打量着他沾满灰尘的鞋子，忍不住撇了撇嘴，“不过你是不是傻啊？山脚下到这儿这么远，骑摩托车半个钟头就到了，你居然走着来，是为了省钱吗？”

唐玄脸一红，挠了挠头，刚想解释自己是为了“兄弟情”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、带着几分桀骜的声音：“小猴儿，别对客人没规矩。”

他猛地抬头，只见山道尽头的石台上，孙悟空正斜倚着金箍棒站着，银甲在路灯下泛着冷光，眉眼间却没了之前的郁色。见唐玄望过来，孙悟空朝他抬了抬下巴：“既然来了，就上来吧——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
小猴子吐了吐舌头，蹿回树上，还不忘朝唐玄做了个“快上去”的手势。唐玄攥紧了手里的辣条，深吸一口气，朝着石台上的身影走去——他不知道孙悟空要跟他说什么，但此刻站在满是灵气的花果山上，听着猴子的人言，看着不远处熟悉的身影，他忽然觉得，这一路的疲惫，好像都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