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本与真心

吴恙坐在青石上，指尖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断尘剑，剑身映出他平静的眉眼：“小鱼，我教你什么是‘不打不相识’。比如有人找你切磋法术，一来二去熟悉了，原本的陌生变成了彼此记挂，这慢慢生出的牵绊，就叫情谊。”

方小鱼托着腮蹲在一旁，闻言眨了眨眼，却没立刻接话——师父这话她听进去了，可心里头还有别的念头在打转。

吴恙抬眼瞥她，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，便继续引导：“你现在好好回忆，自己从何而来？眼下该做什么？往后要往何处去？把这些想明白，才算真的懂了‘立身’的道理。”

他本以为方小鱼会认真思索，没承想少女忽然抬头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，声音清脆：“我从桃花庄而来，眼下要跟着师父学本事，往后啊……要往师父的心里去！”

这话一出口，空气瞬间静了静。吴恙握着剑柄的手顿了顿，却没生气，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，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：“又胡说。以后不准再看那些情爱话本，学些不正经的调子，好好说话。”

方小鱼捂着额头，却笑得更欢：“师父，话本里的话也不全是假的呀！你看，我跟师父不也是从陌生到熟悉，慢慢生出情谊了吗？”

吴恙看着她眼底的光亮，沉默片刻，终究没再反驳，只是重新低下头擦拭剑身，声音轻得像风：“情谊是有，可你要记好，是师徒情谊，不是别的。往后少想些话本里的情节，多把心思放在辨善恶、学法术上——等你真能独当一面了，再谈‘去处’也不迟。”

方小鱼知道师父是为自己好，便乖乖点头：“知道啦师父！我以后少看话本，多跟师父学本事！”她说着，凑到吴恙身边，好奇地看着断尘剑上的银纹，“那师父，我们什么时候去欧阳家族呀？我都做好准备，要跟师父一起惩恶了！”

吴恙见她转移了话题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，指尖轻轻拂过剑鞘：“不急，等摸清欧阳家族的布防再说。你先把‘不打不相识’的道理记牢，往后遇上同道切磋，别光顾着动手，也要学会识人——情谊是慢慢处出来的，急不得。”

方小鱼用力点头，心里悄悄记下师父的话，只是偶尔想起刚才说的“往师父心里去”，嘴角还是会忍不住上扬——话本里的情爱或许不真切，可她对师父的依赖与敬重，却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