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时分,宋亦舟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卧室出来,打开电脑准备赶明天要交的报表。客厅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,沙发上的薄言山和张公公依偎着,呼吸都轻缓,看样子像是睡着了。
宋亦舟刚敲了没几行字,就听到沙发那边传来细碎的梦话声,是薄言山的声音,带着少年般的委屈和慌乱:“张谦……太傅不要打张谦……墨水是我打翻的,不是他的错……”
“张谦?”宋亦舟愣了一下,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张公公的全名,原来他不只是“张公公”,还有这样一个温和的名字。
紧接着,薄言山的梦话更清晰了些,声音里带着哽咽:“这个太子我不当了……不当了!我也不斗蛐蛐了,我好好学四书五经,你别打他了好不好?”
宋亦舟悄悄抬眼,看到张公公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——他根本没睡着,或许是被薄言山的梦话惊醒,或许是一直没敢深睡。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脸上,能看到他眼眶微微泛红,却没敢动,只是任由薄言山无意识地伸手抱住他的胳膊,像小时候那样依赖着。
“不疼的……张谦,不疼……”薄言山的声音软了下来,带着愧疚,“该挨打的是我,是我不好,让你替我受罚……我真是一个讨厌的太子,连自己想护的人都护不住……”
张公公的手指轻轻攥了攥薄言山的衣袖,喉咙动了动,却没发出声音,只是慢慢抬起手,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薄言山的后背,像小时候薄言山被太傅骂哭时,他偷偷安慰那样。
宋亦舟看着这一幕,悄悄关掉了电脑的键盘声,心里酸酸的。他以前总觉得薄言山是个爱斗蛐蛐、怕学规矩的“显眼包”皇帝,却忘了,在成为皇帝之前,他也是个会因为朋友替自己受罚而难过、甚至想放弃太子之位的少年。那些藏在“帝王威仪”下的愧疚和守护,原来从来都没消失过,只是被岁月和规矩悄悄藏进了梦里。
过了好一会儿,薄言山的梦话渐渐停了,呼吸也变得平稳,应该是彻底睡熟了。张公公才轻轻叹了口气,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陛下,奴才不疼……从来都不疼……”
宋亦舟看着两人依偎的身影,悄悄起身回了卧室。客厅里的小夜灯依旧亮着,映着沙发上的两人,像一幅安静又温暖的画——不管是在大梁的皇宫,还是在现代的客厅,有些情谊,从来都不会被时光或身份改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