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的真心话

许阳看着张栋攥着衣角、依旧有些局促的样子，放缓了语气，轻声解释：“这条裤子是我早就备在储物柜里的，之前想着万一有同学运动时不小心弄湿裤子，能有个替换，没想到今天正好帮上你。”

他顿了顿，又怕张栋心里有负担，补充道：“你看，现在还没放学，晚上上完晚自习回家，你就不是在校生了，没人会盯着你的裤子看。回家后好好洗个澡，把这条裤子换上，舒舒服服的，多好。”

见张栋的头还是微微低着，许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：“真的没人会笑你的。你想啊，谁还没遇到过点措手不及的事？上次我在讲台上擦黑板，不小心把粉笔灰弄进眼睛里，眼泪直流，不也被你们笑了吗？可那又怎么样，笑过之后，大家不还是照样听我讲课？”

说到这儿，许阳忽然想起自己刚到学校时的样子——那会儿总有人偷偷议论他“非人族”的身份，有人说“狐狸会不会偷东西”，还有人说“妖怪怎么能当老师”，那些嘲讽像小刺一样扎在心里。他吸了口气，把这些事轻轻说给张栋听：“其实老师也常被人嘲讽，因为我不是人类，因为我有尾巴有耳朵。最开始我也难受，总想着要不要藏得更严实些，可后来发现，越在意别人的眼光，越会让自己难受。”

“你看现在，张杰辉会把画的小狐狸送给我，陈思思会偷偷塞给我她妈妈做的点心，大家不也慢慢接受我了吗？”许阳指了指不远处教室的方向，那里隐约传来同学们的说话声，“所以啊，别人笑不笑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自己别困住自己。只要不听那些不好的话，专注做好自己的事，日子就会轻松很多。”

他抬手看了看表，上课铃快响了，便推着张栋的后背往楼梯口走：“走吧，该上楼上课了。要是还有人敢笑你，你就告诉老师，老师帮你撑腰。”

张栋被他推着走了两步，忽然停下，抬头看着许阳，眼眶有点红，却用力点了点头：“嗯！谢谢许老师！”

许阳笑了，揉了揉他的头发：“跟老师客气什么，快走吧，别迟到了。”

两人顺着楼梯往上走，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照进来，落在他们身上，把那些细碎的不安和局促，都悄悄烘得暖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