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象阁的风铃又响了,像是在应和着做宗广场上新铸的钟鸣。那口钟是用塔楼崩塌后的青铜碎片重铸的,钟身上刻着星罗班四人的侧影——白糖举着正义铃在前,武崧的哨棒、小青的水袖、大飞的拳头环绕四周,边缘还缠着一圈细小的鱼干糖纹路。
“咚——”
钟声穿过重建后的街道,落在刚栽下的梧桐树苗上。武崧站在阁楼顶,看着做宗的小猫们追着飘落的钟鸣碎片奔跑,他们脖子上挂着用陶土烧制的迷你正义铃,那是做宗弟子们为了纪念白清而做的。
“武崧!”小青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,她手里捧着一卷新绘制的《做宗机关图谱》,封面上用金线绣着“万象更新”四个字,“你要的机关枢纽设计图改好了,你看看这样是否稳妥。”
武崧接过图谱,指尖划过图纸上复杂的齿轮结构。这是他们计划重建“万象阁核心”的设计——当年白清曾说,做宗的真正力量不在于创造武器,而在于构建能让所有猫安稳生活的“秩序”。如今,他们要把这个未竟的想法变成现实。
“没问题。”他点头,目光落在图谱角落的一个小标记上——那是个芝麻酥形状的能量节点,“大飞的唱宗韵力适配性测试过了?”
“嗯,他的‘和声共振’能让核心的能量输出稳定在最佳状态。”小青轻笑,水袖拂过窗台,那里摆着一盆从塔楼废墟里挖出来的野草,此刻竟开出了细碎的金色小花,“说起来,这草倒是和白清的韵力颜色很像。”
武崧没说话,只是伸手碰了碰花瓣。三个月前,他们在清理祭坛时,发现这株草从石缝里钻出来,根系紧紧缠着那枚金色铃铛的底座。如今铃铛被供奉在万象阁中央,这株草便被移到了这里,像是某种无声的延续。
楼下传来大飞爽朗的笑声。两人探头望去,只见唱宗的壮汉正蹲在广场上,教一群小猫用唱宗韵力烤制鱼干糖。孩子们围着他拍手,其中一个白毛小猫举着刚烤好的糖,奶声奶气地问:“大飞师父,传说中那个会用正义铃的白糖宗主,真的能听到我们的歌声吗?”
大飞愣了一下,随即咧嘴笑起来,用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小猫的头:“当然能!他啊,最馋鱼干糖的香味了,你们烤得越香,他听得越清楚。”
小猫们似懂非懂地点头,又埋头忙碌起来。大飞望着他们认真的模样,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好的芝麻酥,轻轻放在广场中央的石碑前——那是为纪念白清而立的无字碑,只有顶端刻着一个小小的正义铃图案。
武崧看着这一幕,突然转身走向阁楼深处。在供奉金色铃铛的玻璃罩旁,放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盒,钥匙由他们三人轮流保管。今天轮到他值守,他掏出钥匙打开盒子,里面静静躺着三封未拆的信。
信封上的字迹很潦草,带着做宗韵力特有的跳跃感,是白清在被魔化前写的。直到清理他的书房时,这些信才被从一本《做宗历代宗主手札》的夹层里发现,收信人分别是“武崧”“小青”“大飞”。
“还没准备好拆吗?”小青不知何时走了进来,目光落在信封上。
武崧摩挲着信封上的“武崧亲启”,指尖能感觉到纸张里残留的微弱韵力——那是属于白糖的、带着点倔强的能量。“再等等。”他把信放回盒子,“等万象核心启动那天,我们一起拆。”
小青点头,视线转向玻璃罩里的金色铃铛。铃铛表面的符文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光,像是有生命在其中呼吸。自从白清化作光点融入铃铛后,这枚封印着黯的铃铛就变得异常“温和”,甚至会在小猫靠近时,散发出安抚心神的光晕。
“你说,他是不是真的……以另一种方式陪着我们?”她轻声问。
武崧没有回答,只是走到窗边,望着广场上那株随风摇曳的金色小花。阳光落在花瓣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斑,像极了正义铃闪烁的光芒。
三个月来,猫土各地都传来了好消息:身宗海域的混沌余孽被彻底净化,海面上重新升起了潮汐灯塔;打宗的新弟子们已经能熟练运用“守护之拳”,在西部边境筑起了坚不可摧的防线;唱宗的“治愈歌谣”传遍了每个受灾的村落,让失去家园的猫们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而做宗,这个曾被混沌笼罩的地方,如今成了猫土最热闹的“创造之地”。十二宗的工匠们聚集在这里,用做宗的创造韵力结合各自宗派的特长,打造出能抵御混沌的新武器、能净化土地的韵力农具、能让幼猫快速掌握基础韵力的教具……
这一切,都像白清当年说过的那样:“信念不是挂在嘴边的口号,是能让日子越来越好的实在劲儿。”
黄昏时分,武崧正在调试万象核心的最后一个齿轮,突然听到广场上传来一阵惊呼。他和小青、大飞冲出去,只见那枚一直被供奉在万象阁的金色铃铛,竟挣脱了玻璃罩的束缚,悬浮到了半空中!
铃铛表面的符文剧烈亮起,发出震耳欲聋的清鸣!随着铃音扩散,做宗大地上所有的创造物——无论是新铸的钟、刚栽的树、孩子们手里的陶土铃,甚至是大飞烤焦的鱼干糖——都散发出金色的光芒,朝着铃铛汇聚而去!
“这是……”大飞瞪大了眼睛。
“是黯的力量在反抗!”武崧握紧哨棒,却发现铃铛散发出的并非混沌的暴戾,而是一种温暖的、包容的能量,“不对,是白清在引导铃铛里的力量!”
金色铃铛在空中旋转起来,无数光点从其中飞出,落在做宗的土地上。被光点触及的梧桐树苗瞬间抽出新枝,工坊里的齿轮开始自主转动,甚至连广场上那盆金色小花,都化作一道光流,融入了铃铛之中!
“他在……用封印黯的力量,滋养做宗!”小青恍然大悟,水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,将身宗的水韵力注入光流之中,“他把混沌的毁灭之力,彻底转化成了创造之力!”
大飞立刻用唱宗韵力跟上,浑厚的歌声与铃音交织,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能量洪流。武崧没有犹豫,打宗的火焰韵力化作三道火线,将十二宗工匠们送来的“信念信物”——一片身宗的珍珠、一块打宗的玄铁、一缕唱宗的音波结晶——送入金色铃铛的核心。
当最后一件信物融入铃铛,铃音陡然拔高,随后化作一道温和的光雨,缓缓洒落。光雨所及之处,荒芜的土地长出了青草,破损的房屋自动修复,连空气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混沌气息,都被彻底净化。
而那枚金色铃铛,在完成这一切后,并没有回到玻璃罩里,而是化作一道流光,飞向了万象阁顶端的旗杆。当光芒散去,人们看到一面新的旗帜正在风中飘扬——旗帜上是一只衔着正义铃的白猫,白猫的周围环绕着三颗星星,分别代表着打宗的火焰、身宗的水滴和唱宗的音符。
“是星罗班的标志……”有老弟子哽咽着说。
武崧望着那面旗帜,突然感觉到怀里的木盒在发烫。他打开盒子,三封信的信封不知何时已经自动拆开,信纸在空中展开,上面的字迹在光雨的映照下渐渐清晰:
“武崧,别总摆出一副‘我最帅’的样子,偶尔承认别人比你厉害也不丢人……万象核心的齿轮配比我画在最后一页了,记得用打宗的火焰韵力淬火,不然容易崩。”
“小青,别总为了照顾我们委屈自己,你皱眉头的时候一点都不好看……身宗的潮汐韵力和做宗的创造之力结合,能造出自动净化混沌的‘清澜灯’,图纸在你常看的《水韵精要》夹着。”
“大飞,你的芝麻酥再少放半勺糖就完美了……唱宗的和声能让做宗的机关更耐用,我试过,真的!等万象阁建好,咱们在顶楼搭个烤炉,我请你吃这辈子最甜的鱼干糖!”
信纸的末尾,都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,旁边还有一行小字:“忘了说,其实我偷偷练了好久你的‘炎虎重炮’,就是没你打得帅……”“其实你水袖上的补丁挺好看的,像朵小浪花……”“上次你塞给我的芝麻酥,我藏在枕头下,舍不得吃,结果被老鼠叼走了,对不起啊……”
大飞看着信,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纸上,却咧着嘴笑:“这小子……还是这么爱逞强……”
小青用云裳水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,嘴角却带着释然的笑意:“他果然什么都想到了。”
武崧把信纸叠好,小心地放进怀里。夕阳的金光洒在他身上,眉心的打宗韵纹亮得耀眼。他抬头望向那面飘扬的星罗班旗帜,仿佛看到四个少年并肩站在旗杆下,白糖举着正义铃笑得没心没肺,武崧叉腰皱眉,小青整理着水袖,大飞抱着一大包鱼干糖……
“走吧。”他转身,哨棒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,“万象核心该启动了。”
小青和大飞跟上他的脚步,三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,最终与旗帜上的星罗班标志重叠在一起。
当万象核心的齿轮开始转动,发出第一声平稳的嗡鸣时,整个做宗都响起了欢呼。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那枚被琉璃封存的、踩碎的鱼干糖碎片,突然散发出一道微弱的金光,随后化作一缕甜香,融入了晚风之中。
就像某个爱吃鱼干糖的家伙,悄悄说了句:“看,我说过信念能战胜一切吧。”
星罗班的故事,还在继续。
而正义铃的余音,将永远回荡在这片充满信念的土地上,提醒着每一只猫:只要心在一起,伙伴就永远不会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