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子的试探

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，篮球馆的大门就被轻轻推开。凛月抱着整理好的绿间真太郎资料夹走进来，却意外发现场地中央已经有了身影——黑子哲也正独自练习传球，篮球在他指尖与地面间规律弹跳，发出轻而脆的“嗒嗒”声，在空旷的场馆里格外清晰。

“黑子同学，这么早？”凛月放轻脚步走过去，将资料夹放在场边的长椅上。

黑子听到声音，传球的动作顿了一下，篮球稳稳落在掌心。他转过身，淡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澈：“夏目同学也很早。我想提前熟悉一下针对绿间的传球路线，你整理的资料，我能先看看吗？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凛月将资料夹递给他，顺势坐在长椅上，目光追随着他翻页的动作。资料里不仅有绿间的投篮角度、出手时间统计，还贴着几张她手绘的示意图，用不同颜色标注出绿间防守时的移动盲区。

黑子翻到其中一页，指尖停在“绿间左侧45度角投篮命中率92%”的标注上，抬头看向凛月：“你观察得很仔细，连他不同角度的命中率都统计出来了。”

“只是对比了他最近五场比赛的录像而已。”凛月耸耸肩，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篮球上，“不过我很好奇，你为什么总在练习传球？明明你的防守也很出色。”

黑子握着篮球的手指紧了紧，沉默几秒才开口：“因为传球是我在球队里的职责。”他走到场边，将篮球放在地上，“在帝光的时候，我就是‘第六人’，负责为队友创造得分机会，不需要自己进攻。”

“‘第六人’？”凛月挑眉，“听起来更像是辅助角色，你不觉得不甘心吗？比如像火神同学那样，成为球队的王牌，用扣篮决定比赛胜负。”

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黑子的预料，他愣了一下，才缓缓摇头：“不觉得。看到队友因为我的传球得分，我会觉得很开心。”他顿了顿，目光转向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，“而且，我不擅长进攻，传球才是我最擅长的事。”

凛月看着他认真的侧脸，突然想起昨天整理资料时看到的帝光旧照——照片里的黑子站在最角落，笑容浅淡却专注，和现在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。她忍不住追问：“那你传球的时候，是先考虑队友的位置，还是先想怎么让对手防不住？”

黑子转头看她，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：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？”

“只是觉得，你的传球很特别。”凛月坦诚道，“不像其他球员那样追求速度或力量，反而更注重‘隐藏’——就像在故意让对手忽略你的存在。”

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某个关键点，黑子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。他低头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，沉默了很久才开口：“你好像总能看穿我的想法，夏目同学。”他抬起头，目光直视着凛月，“从第一次在篮球馆见面，你就注意到我，后来又看穿黄濑模仿时的节奏，现在还能说出我传球的特点……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
凛月没想到他会突然反问，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：“其实没什么特别的，就是观察得多了，自然就能发现规律。”她避开黑子的目光，看向训练场上的篮筐，“比如你每次传球前，都会轻微调整呼吸，肩膀也会比平时沉一点，这些小动作虽然不明显，但只要留意，就能预判你的下一步动作。”

黑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又恢复了平静：“原来如此。我以为这些细节只有我自己知道。”他走到凛月身边坐下，拿起资料夹重新翻看起来，“不过，你有没有想过，有时候看得太清楚，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？”

“麻烦？”凛月转头看他，“比如被对手针对？”

“不止是对手。”黑子的声音低了些，“在帝光的时候，有队友觉得我太‘特别’，不愿意和我配合。他们觉得我的传球方式很奇怪，甚至说我是在‘耍小聪明’。”

凛月的心微微一沉，她能想象到，一个习惯隐藏自己的人，被队友排斥时的孤独。她看着黑子手里的资料夹，突然开口：“那你现在还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吗？比如诚凛的队友，会不会也觉得你的传球很奇怪？”

黑子抬起头，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：“不会了。因为诚凛的大家，会愿意相信我的传球。”他的目光扫过训练场上逐渐出现的队员身影，“比如火神，他虽然有时候很冲动，但从来不会质疑我的传球。还有木吉前辈，他总是说，我的传球是诚凛的‘秘密武器’。”

看着黑子眼中的光芒，凛月突然觉得，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。诚凛的氛围和帝光不同，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为了团队努力，也愿意接纳彼此的“特别”。

“对了，夏目同学。”黑子突然想起什么，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柠檬味的糖果，递给凛月，“昨天看到你整理资料到很晚，这个给你补充糖分。”

凛月接过糖果，糖纸在指尖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她看着黑子认真的眼神，突然反问：“黑子同学，你之前问我，为什么能注意到你。现在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——你为什么愿意和我分享这么多关于帝光的事？”

黑子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“因为我觉得，你是能理解我的人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而且，你和我一样，都是‘不太一样’的人。”

凛月的心轻轻一动，她看着手里的糖果，又看了看身边的黑子，突然觉得，这个“不太一样”的标签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。

就在这时，篮球馆的大门被推开，火神大我的声音传了进来：“黑子！夏目同学！你们来得好早啊！快，我们今天继续练习一对一！”

黑子站起身，将资料夹递给凛月：“走吧，我们一起和大家讨论针对绿间的战术。”

凛月点点头，跟着他站起来。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两人身上，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她剥开糖纸，将糖果放进嘴里，柠檬的酸甜在舌尖散开，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。

或许，黑子的试探不仅仅是想知道她的观察能力，更是在寻找一个能理解他的人。而她，似乎在不知不觉中，成为了那个能理解他的人。

训练开始后，凛月和相田丽子一起，将绿间的资料分发给队员们。大家围在一起讨论战术，火神大我看着资料里的投篮数据，忍不住咋舌：“这个绿间也太厉害了吧！左侧45度角几乎百发百中，这怎么防啊？”

“所以我们需要制定专门的防守战术。”凛月指着资料里的示意图，“绿间的移动速度比较慢，我们可以让速度快的队员在他投篮前干扰他，比如伊月同学，你的‘鹫之眼’应该能预判他的投篮时机。”

伊月俊点点头：“没问题！不过，要是他故意避开我怎么办？”

“那就需要黑子的配合了。”凛月看向黑子，“你可以在绿间准备投篮时，用‘消失的传球’吸引他的注意力，为伊月同学创造干扰机会。”

黑子点头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
大家继续讨论着战术，气氛热烈而融洽。凛月看着眼前的场景，突然觉得，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“局外人”，而是真正融入了诚凛篮球部这个集体。

训练结束后，队员们陆续离开。凛月收拾好资料，准备回家，却被黑子叫住：“夏目同学，等一下。”

她转过身，看到黑子手里拿着一个篮球挂件，上面印着诚凛的校徽：“这个给你。算是……欢迎你加入篮球部的礼物。”

凛月接过挂件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，心里却暖暖的：“谢谢你，黑子同学。我很喜欢。”

“喜欢就好。”黑子笑了笑，“明天比赛加油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

两人道别后，凛月走出篮球馆。她看着手里的篮球挂件，又想起黑子今天的试探和坦诚，突然觉得，这个“画风不对”的日常，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。她抬头看向天空，夕阳正缓缓落下，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。

或许，在这个世界里，她不仅能找到属于自己的“日常”，还能找到真正理解自己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