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影将至

深秋的风带着凉意，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掠过篮球馆的窗户。凛月坐在场边，指尖反复摩挲着桃井五月发来的消息界面，屏幕上“青峰大辉状态异常”几个字，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心里。

“在看什么？”黑子哲也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，他手里拿着两瓶柠檬味运动饮料，将其中一瓶递给凛月，“训练都结束了，还坐在这里发呆。”

凛月接过饮料，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，才勉强回神：“没什么，只是在看桃井同学发来的消息。”她将手机递给黑子，“她说青峰最近打比赛的时候，总是故意放水，有时候甚至会故意输掉第四节，而且……他还问起了我。”

黑子看着手机屏幕，淡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凝重：“青峰他……以前不是这样的。在帝光的时候，他虽然好胜，但从来不会拿比赛当儿戏。”他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，“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凛月摇摇头，将手机收回口袋，“但我总觉得，他的‘异常’和帝光有关。”她想起之前熬夜看的帝光旧录像，画面里的青峰笑容灿烂，每次得分后都会和队友击掌庆祝，和现在录像里那个眼神冷漠的少年，简直判若两人，“或许，他是在通过这种方式，反抗什么。”

黑子沉默了，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饮料瓶，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瓶身。他知道凛月说的是对的，青峰一直对帝光那种“只许赢不许输”的氛围很反感，只是没想到，离开帝光后，他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发泄。

“对了，夏目同学，”黑子突然开口，“你之前看青峰的比赛录像时，说过画面有‘失真’的感觉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
凛月愣了一下，随即解释道：“就是觉得他的动作很不协调。明明有机会直接得分，却非要绕远路传球；明明可以轻松赢下比赛，却故意在关键时刻失误。就像……一个本来很擅长画画的人，突然故意用错误的笔触作画，看起来很别扭。”

黑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“我懂了。就像我故意不用‘消失的传球’，反而用普通的传球方式，会让队友觉得很奇怪一样。”

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。”凛月苦笑了一下，“而且，我总觉得他好像在寻找什么，或者说，在等待什么。桃井同学说，他最近经常一个人去帝光的旧篮球馆，有时候会待一整晚。”

黑子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，他抬头看向凛月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：“帝光的旧篮球馆？他去那里做什么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凛月摇摇头，“桃井同学说，她问过青峰，但他什么都不肯说。”她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，“黑子，你说……我们要不要去帝光看看？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。”

黑子沉默了几秒，才缓缓点头：“好。不过要等周末，现在离和桐皇的比赛还有两周，我们得先把训练做好。”

凛月点点头，心里的石头稍微轻了一些。她知道，只有找到青峰状态异常的原因，才能在比赛中更好地应对他，也才能……帮他找回以前的自己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凛月和黑子一边正常参加训练，一边偷偷关注青峰的动态。桃井五月每天都会发来青峰的最新情况，从“故意输掉和弱队的比赛”，到“在训练场上和教练吵架”，再到“独自在街头篮球场打了一整晚”，青峰的状态越来越差，凛月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重。

周五晚上，凛月刚整理完和桐皇的比赛战术资料，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，来电显示是“陌生号码”。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按下了接听键。

“喂，是夏目凛月吗？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，“我是青峰大辉。”

凛月的心脏猛地一跳，她握紧手机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：“青峰同学？找我有什么事吗？”

“没什么大事，就是想问问你，”青峰的声音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，“你为什么能看穿黄濑模仿时的节奏？还有，你分析我的比赛录像时，到底看到了什么？”

凛月愣了一下，没想到青峰会问这些问题。她想了想，认真地回答：“因为我觉得，每个人的动作里，都藏着自己的‘节奏’。黄濑虽然能模仿别人的动作，却模仿不了别人的节奏；而你，明明有自己的节奏，却故意打乱它，所以看起来很不协调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才传来青峰的声音：“有意思。”他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，“下周和桐皇的比赛，我会认真打。希望你能拿出点真本事，别让我失望。”

“我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凛月坚定地说。

“那就好。”青峰说完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凛月握着手机，耳边还回荡着青峰的声音。她知道，青峰的“认真”，意味着一场硬仗即将来临。但她并不害怕，反而有些期待——她期待着能在球场上，和真正的青峰大辉一决高下，也期待着能帮他找回以前的自己。

周六早上，凛月和黑子按照约定，一起去了帝光中学。帝光中学的校园很大，到处都是精致的建筑和修剪整齐的草坪，和诚凛那种充满烟火气的校园截然不同。

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旧篮球馆，场馆的大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。凛月和黑子对视一眼，轻轻推开了大门。

只见青峰大辉一个人站在篮球场上，手里拿着一个旧篮球，反复练习着投篮。他的动作很标准，每一次投篮都精准地命中篮筐，只是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冷漠。

听到开门声，青峰转过头，看到凛月和黑子，脸上没有丝毫惊讶，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来：“你们来了。”

“青峰同学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？”黑子走上前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，“桃井同学说你最近状态不好，我们很担心你。”

青峰冷笑了一声，将篮球扔在地上：“担心我？没必要。我只是想回来看看，这个让我变成‘怪物’的地方。”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空旷的篮球场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，“以前在这里，我们每天都在训练，都在赢比赛，可我却不知道，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打。”

凛月看着青峰落寞的样子，心里突然有些心疼：“青峰同学，你不是‘怪物’。你只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，才会故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。”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篮球不是为了别人而打，而是为了自己。只要你想，随时都可以找回以前的自己。”

青峰愣住了，他看着凛月，眼神里充满了惊讶。他没想到，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生，竟然能看穿他的心思。

“是吗？”青峰轻声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，“可我已经很久没有为了篮球而开心过了。”

“那我们就一起找回来。”凛月坚定地说，“下周的比赛，我们会用尽全力和你打。我相信，当你遇到真正的对手时，一定会找回以前的自己。”

青峰看着凛月和黑子坚定的眼神，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暖意。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篮球，又抬头看向空旷的篮球场，突然笑了——那是一个久违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
“好。”青峰说，“下周的比赛，我会用尽全力。希望你们也别让我失望。”

凛月和黑子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的笑容。他们知道，青峰终于要回来了。

离开帝光中学的时候，阳光正好。凛月看着身边的黑子，又想起刚才青峰的笑容，心里突然充满了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