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后的生活,是宋知夏坠入地狱的开始。顾明宇彻底撕下了那张温文尔雅的假面,将他骨子里的暴戾与控制欲,化作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死死将她困在中央,连呼吸都带着窒息的痛感。
他们住的别墅大得惊人,水晶吊灯的光芒却照不亮任何一处角落的阴暗。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她孤单的影子,每一步走动都伴随着空旷的回声,像极了她被囚禁的灵魂。顾明宇不允许她出去工作,甚至剥夺了她出门的权利——除非是陪他参加必要的应酬,否则她连别墅的大门都踏不出去。家里的佣人被他收买,每天早上都会事无巨细地汇报她的行踪,从起床时间到进食分量,一丝一毫都逃不过他的掌控。
晚上他回到家,第一件事就是索要她的手机。哪怕是她和母亲的日常叮嘱,他也要逐字逐句地翻看,一旦发现任何他觉得“可疑”的字眼,便是一场无妄的怒火。有一次,高中闺蜜实在放心不下,发来一条消息:“知夏,好久没联系,你还好吗?”宋知夏握着手机,指尖颤抖着敲下“还好”两个字,还没来得及发送,手腕就被猛地攥住。
顾明宇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,他抢过手机,看清消息内容后,脸色瞬间变得狰狞。“啪”的一声巨响,手机被他狠狠摔在地上,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,零件也弹出来,滚到了沙发底下。“谁允许你和以前的朋友联系的?”他的怒吼震耳欲聋,唾沫星子溅在她的脸上,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,“我说过多少次,不该联系的人,就别联系!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顾家的狗,还敢惦记外面的人?”
宋知夏吓得浑身发抖,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在沙发角落,双手死死抱住膝盖,牙齿咬得嘴唇发白,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。顾明宇越说越气,抬脚就踹翻了旁边的玻璃茶几。“哗啦”一声,玻璃杯、果盘摔在地上,锋利的碎片四溅开来,有几片擦着她的脚踝飞过,留下浅浅的血痕。他指着满地狼藉,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:“给我把碎片捡起来!用手捡!什么时候捡完,什么时候才有饭吃!”
宋知夏不敢违抗,只能忍着极致的恐惧,缓缓蹲下身。指尖刚触碰到玻璃碎片,尖锐的棱角就划破了皮肤,温热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,滴在洁白的瓷砖上,像一朵朵绝望绽放的红梅。她疼得浑身发抖,却只能咬着牙,一片一片地捡着。碎片越来越多,她的手指被划得鲜血淋漓,伤口密密麻麻,血顺着指缝往下淌,染红了地上的碎片,也染红了她的裙摆。顾明宇就站在一旁,双手抱胸,冷冷地看着她,眼底没有丝毫心疼,只有病态的满足。
等到她捡完最后一片碎片,手指已经血肉模糊,连握拳都做不到。他却只是瞥了一眼,语气冰冷:“拖干净地上的血,别弄脏了地板。”
夜晚的折磨更是变本加厉。顾明宇要求她必须和他同床,他的手臂像沉重的铁链,死死搂着她的腰,勒得她喘不过气。她稍有动弹,他就会从睡梦中惊醒,眼神暴戾地警告:“安分点!别忘了你是谁的人!”无数个深夜,宋知夏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,听着身边男人均匀的呼吸声,感受着身上被触碰的恶心感,整夜整夜地失眠。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,让她连闭眼都不敢。
顾明宇的家暴,从最初的推搡、辱骂,逐渐升级到肆无忌惮的殴打。那天他因为公司的项目出错,心情极差地回到家。宋知夏小心翼翼地端上准备好的晚餐,看着他阴沉的脸色,小声说了一句:“今天的汤好像有点淡,我再去加点盐吧。”
就是这句话,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。
“淡?”顾明宇猛地抬起头,眼神里的暴戾几乎要喷薄而出。他猛地抬手,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。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在空旷的餐厅里格外刺耳。宋知夏被打得偏过头,脸颊瞬间红肿起来,嘴角很快就破了,温热的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流。
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顾明宇就揪着她的头发,狠狠将她拽到地上。她的额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眼前瞬间发黑。“你敢嫌我家的东西淡?”他一脚踩在她的背上,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窒息,“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?要不是顾家出钱给你那个病秧子爸爸治病,你早就跟着他一起死了!还敢挑三拣四!”
他的脚像雨点一样踹在她的身上,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道,落在她的后背、腰腹、腿上。宋知夏蜷缩在地上,双手抱着头,疼得浑身抽搐,眼泪混合着鼻血和嘴角的血丝,流了满脸,滴在地板上,晕开一片刺目的红。她想求饶,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,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。
旁边的佣人吓得浑身发抖,最后实在看不下去,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连连磕头:“先生,求求您别打了!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!”
顾明宇这才停下手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宋知夏,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:“记住你的本分,下次再敢惹我生气,就不是这么简单了。”说完,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,转身走进了书房,留下宋知夏一个人在地上挣扎。
不知过了多久,宋知夏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。她浑身都是伤痕,后背和腿上传来剧烈的痛感,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她扶着墙壁,一步一步挪进浴室,颤抖着打开灯。镜子里的女人狼狈不堪,脸颊红肿得老高,嘴角挂着血丝,额头磕出了一个青紫色的包,身上的衣服被扯破,露出的皮肤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。
她打开水龙头,冰冷的水浇在脸上,却冲不掉脸上的血迹,也冲不掉心底的绝望。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,混合着冷水,顺着脸颊往下流。
她想起了陆时衍。想起小时候她不小心摔倒,膝盖磕破了皮,他会紧张地蹲下来,小心翼翼地帮她吹伤口,眼里满是心疼;想起大学时有人欺负她,他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,哪怕面对比他高大的男生也毫不畏惧;想起那个操场的夜晚,他从背后抱住她,力道那么紧,却又带着极致的珍视,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。
可现在,她却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,承受着这样非人的痛苦。
深夜,等顾明宇睡熟后,宋知夏才敢悄悄从枕头下摸出那部藏了很久的备用机。那是她唯一的希望,是她与外界最后的联系。手机屏幕的光很暗,却照亮了她满是泪痕的脸。她颤抖着手指,点开和陆时衍的聊天框,看着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,那些甜蜜的话语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,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。
她想告诉他自己过得有多惨,想告诉他她后悔了,想告诉他她需要他。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,删了又敲,最后只打出三个字:“救救我。”
可看着那永远不会亮起的“正在输入”,看着那一片空白的聊天记录,她知道,这份求救信号,永远也传不到大洋彼岸的他那里。眼泪再次汹涌而出,她死死捂住嘴,不让自己哭出声,只能任由绝望将自己彻底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