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厨房负责杂役的张妈和她的女儿小翠。上一世,林家落难时,只有这对心地善良的母女曾偷偷给她送过吃食。
林微心中微暖。无论何时,总有一些微小的善意,如同黑暗中的萤火。
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,一个用油纸包着的馒头塞了进来,小翠怯生生的声音传来:“二小姐,您……您吃点东西吧。”
林微走过去,捡起馒头,隔着门缝轻声道:“谢谢。”
小翠似乎没料到她会道谢,愣了一下,慌忙跑开了。
林微拿着馒头,却没有立刻吃。她走到窗边,透过窗棂的缝隙看向外面。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,只有廊下挂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晃,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晕。
她需要出去。困在祠堂里,什么也做不了。
目光扫过祠堂角落堆放的一些晾干了的草药,那是林正清偶尔用来制作一些简单香囊或者驱虫药草剩下的。林微的眼睛微微一亮。
她走过去,仔细翻捡。艾叶、薄荷、菖蒲……都很常见。她的手指最终停留在几株略微发黄的曼陀罗花上。这种植物具有麻醉和致幻的效果,用量必须极其谨慎。
一个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形。
她撕下一小块馒头,捏在手里,然后迅速而隐蔽地取下一小片曼陀罗的花叶,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将它碾碎成近乎无色的汁液,涂抹在馒头内部。然后,她将剩下的曼陀罗残渣处理干净,不留痕迹。做完这一切,她走到门边,用带着哭腔的、虚弱的声音喊道:“来人啊……我、我肚子好痛……快来人啊……”
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可怜。
很快,守在祠堂外的两个粗使婆子被惊动了。她们推开门,看到林微蜷缩在地上,小脸煞白,额头上布满冷汗(是她暗中用内力逼出来的),双手捂着肚子,痛苦地呻吟。
“二小姐,您怎么了?”一个婆子皱眉问道,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,突然就……好痛……”林微气息微弱,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“加料”的馒头,“是不是……吃了不干净的东西……”
另一个婆子眼尖,看到了她手里的馒头,立刻夺了过去,掰开一看,里面似乎也没什么异常(曼陀罗汁液无色,且用量极少,难以察觉)。
“快,快去禀报老爷!”虽然不耐烦,但若是小姐真在祠堂出了事,她们也担待不起。
一个婆子匆匆跑去报信。剩下的那个看着林微“痛苦”的样子,犹豫了一下,还是上前想把她扶到蒲团上。
林微趁机“虚弱”地靠在她身上,手指看似无意地在她颈后某个穴位轻轻一按。婆子只觉得一阵轻微的酸麻,并未在意。
过了一会儿,林正清皱着眉头赶来了,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,显然是被从饭桌上叫起来的。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林微,眼神里没有丝毫心疼,只有厌烦。
“又怎么了?!”
“老爷,二小姐突然腹痛不止,怕是……怕是犯了急症。”婆子连忙回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