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德尔独自坐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冰冷的墨绿色沙发上,听着壁炉里火焰的噼啪声时,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谢还那双带着笑意的、清澈的黑眼睛。
他蹙紧眉头,想将影像强行驱散。
越控制的越心痒难耐。
明明午餐后,他们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待在一起,或许可以去湖边,或者继续留在图书馆,里德尔想着,他还能走在他身边,听他的稀里糊涂,不切实际的蠢话。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,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,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这样的午后,期待那段俩人独处的、无人打扰的时光,这感觉陌生而危险,正缓慢地渗透进他孤高脆弱的心脏。
他猛地站起身,动作大得让旁边几个正在低声交谈的斯莱特林学生瞬间噤声,敬畏地看着他们面色不虞的天才。
里德尔没有看他们,径直走向休息室出口,他需要去一个地方,一个能让他冷静下来,重新掌控思绪的地方。
他走向了图书馆,然而,当他穿过高大的书架,走向那个他们晨间坐过的靠窗隐蔽角落时,脚步却顿住了。
谢还已经不在那里了。
里德尔愣了愣,潜意识里,让他觉得谢还会在这里,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,谢还不是他周边任何一个阿谀奉承,试图讨好他的人,他想起离开时谢还的表情。
不过,又有什么关系呢?他又为此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?里德尔自嘲的摇摇头,转身离开了这里。
另一边,谢还照料完曼德拉草,回宿舍解决掉余下的作业,一连做到魔法史的作业,繁杂无趣,谢还叹口气,心里有些郁结,他不断回想起里德尔临时变卦的话语和表情,不禁想,他很讨厌吗?谢还抱着作业滚上了床,从来没有人这样临时放自己的鸽子!想着他又滚了一圈,斯莱特林都是一群怪人!他滚下床,皱起的眉头就没再消下去,他郁闷地把脸埋进枕头里,试图丢弃里德尔那张英俊却可恶的脸。
晚餐时间临近,谢还磨磨蹭蹭地走向礼堂,他打定主意,如果碰到里德尔,一定要表现得比他更冷淡,然而,他刚在拉文克劳长桌坐下,一个身影便悄然来到他身旁,熟悉的、带着冷冽气息的压迫感传来。
谢还身体一僵,没有回头,固执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空盘子,里德尔也没有说话,他只是将一本薄薄的、用深色皮革包裹的书册,轻轻推到了谢还的手边,谢还的余光瞥见那本书——是他早上随口提过一句很难找到的、关于东方草药与西方魔药特性对比的孤本笔记,他心头一跳,但还是强忍着不去看。
“我假设,”里德尔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听不出什么情绪,“你对这个非常感兴趣。”谢还抿紧了唇,手指悄悄蜷缩起来,他才不会为这点“贿赂”就动摇。
见他没有反应,里德尔沉默了片刻,周围长桌的喧闹仿佛被隔绝开来,他转身,就要离去,谢还的心悬起来,动作跃过思考,他本能的转身,去抓住里德尔的手,两个人愣了下,相撞的视线僵持着。
谢还感受着里德尔指尖的温度。
冰凉,柔软,带着一些细茧,如同他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,和他总咄咄逼人的话语,谢还有些犹豫,不知道该收回还是继续牵着,就在谢还犹豫的瞬间,里德尔反手握住了他试图退缩的手指,那力道不重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,指尖的细茧摩挲着谢还的皮肤,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。
“我下午去了趟图书馆。”里德尔的声音依旧平淡,但谢还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丝极难察觉的紧绷,“不过你没在。”
这不是解释,更不是道歉,这更像是一种……陈述,一种高傲的、属于汤姆·里德尔式的、变相的服软。
谢还淡淡的面上终于浮现了一点笑意:“你不在,我就去照料曼德拉草了。”里德尔点点头,心底舒缓了些:“走了。”俩人的手自然的分开,里德尔不动声色地收回手,绕行去了斯莱特林的长桌,谢目送他远去,直到身旁的同学咳嗽出声:“你们关系真好啊?”
“啊…啊,还好吧。”谢猛地收回视线 随口应答,旁边的布鲁克斯喝了口果汁:“谢很优秀啊,优秀的人都喜欢跟优秀的人在一起玩吧。”于是桌上的话题很快绕回无穷尽的学业。
谢还笑笑,垂眸喝了口土豆泥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