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云南大理的午后，阳光透过窗格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家里静悄悄的，父母早已出门上班。整个家变成了天琪和小雨的小小王国。

机会来了。

天琪的心怦怦跳着，他先是竖着耳朵，确认姐姐小雨和她的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确实远去，消失在通往游泳馆的方向。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，一种混合着自由和冒险的兴奋感在他心中弥漫开来。

他几乎是跑着回到他和姐姐共享的房间，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身上那件唯一的睡裙，光溜溜地站在了衣柜前。他踮起脚，熟练地打开属于姐姐的那一边衣柜，目标明确——那件挂在最显眼处的、缀着细小蕾丝花边的蓝色公主裙。这是他偷偷欣赏过很多次的裙子。

他小心翼翼地把裙子取下来，柔软的布料触碰到皮肤，带来一丝微凉。他笨拙地将裙子从头顶套进去，手臂钻进袖笼，然后费力地将裙摆拉直。接下来是最难的一步——拉上背后的拉链。他扭着身子，小手艰难地够到拉链头，一点一点，慢慢地往上拉。这次他很执着，不像平时随便拉上一小截就罢休，而是咬着牙，一直把拉链拉到了最顶端，脖颈被领子妥帖地包裹住。

穿着完整的公主裙，天琪在原地转了个圈，裙摆飞扬起来，他感觉自己也像童话书里的小公主，心里美滋滋的。他就在这种新奇又满足的感觉里，度过了整个下午，甚至忘了时间。

直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，和小雨清脆的“我回来啦！”的喊声。

天琪猛地从幻想中惊醒，心里咯噔一下。他想立刻把裙子脱下来换回睡裙，可手绕到背后，那只能够到拉链头的手，却怎么也无法将它拉下来。拉链仿佛被卡住了，纹丝不动。他越是着急，手就越是不听使唤，而且……他里面什么也没穿。

小雨放下游泳包，走进房间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：她的弟弟天琪，小脸涨得通红，身上正穿着她最喜欢的蓝色公主裙，一只手别扭地拧在背后，像个被困住的、焦急的小王子（或者说小公主？）。

小雨愣了一下，随即明白了过来。她没有像一般姐姐那样立刻生气或者嘲笑，而是眨了眨大眼睛，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、属于姐姐的“权威”表情。

“哼，想偷偷穿我的裙子？”小雨抱着胳膊，故意板起脸，“现在脱不下来了吧？”

天琪又羞又急，几乎要哭出来：“姐姐……帮我拉下来……”

“不行！”小雨果断拒绝，带着点小恶魔般的笑意，“谁让你不经我同意就穿的？我要让爸爸妈妈下班回来看！”

这句话对天琪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。他想象着爸爸下班看到自己这个样子，简直要无地自容。

“不要！姐姐！求求你了！”天琪带着哭腔哀求。

看着弟弟真的快要急哭了，小雨心软了些，但“惩罚”还没结束。她拉起天琪的手——那只没在跟拉链较劲的手——不由分说地说：“走，跟我去客厅。”

天琪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，蓝色的裙摆随着他的脚步晃动。他被小雨按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
“坐在这里看电视，不许乱动，也不许再弄裙子！”小雨像个小大人一样命令道，然后打开了电视机，调到了天琪最喜欢的动画片频道。

动画片的声音和画面吸引了天琪的部分注意力，但身上的裙子和即将到来的“审判”依然让他如坐针毡，小小的身体在沙发上不安地扭动。

安置好“不听话”的弟弟，小雨转身走进了厨房。她熟练地系上妈妈那条对她来说过大的围裙，开始淘米、洗菜。她个子还不够高，需要踮着脚才能够到水池。厨房里渐渐响起了切菜的笃笃声，和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。

客厅里，穿着公主裙的男孩心神不宁地看着动画片；厨房里，系着大围裙的女孩像模像样地准备着晚餐。阳光慢慢变得柔和，将家的轮廓勾勒得温暖而静谧，等待着父母归家的脚步声，也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、或许会有些尴尬却又充满家庭趣味的“晚间审判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