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办公区中央空调的冷气裹着沈星回递来的咖啡香气,你盯着报表上晕开的墨迹,耳畔还萦绕着他俯身时若有若无的面包奶香。虽然你们默契地保持着地下恋情,可茶水间此起彼伏的八卦声浪,还有同事们意味深长的眼神,都让这份暧昧在空气中发酵得愈发浓稠。
每次蒋楠队长传唤,你攥着工作牌的指尖都沁出汗珠。上周例会她扫过你们座位时皱起的眉,总让你疑心下一秒就要收到猎人协会的通报。
反观沈星回,照样气定神闲地坐在工位上吃着你们一起买的早饭,仿佛那些传闻的主角并不是他。你默默攥紧拳头,说好要给他名分,此刻却像只缩头乌龟。
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切在地面,你咬咬牙往队长办公室走去,走廊里回荡的脚步声都带着豁出去的狠劲。
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,冷气混着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。蒋楠盯着全息投影的背影紧绷如弓弦,眉心拧成的结能夹死苍蝇。你刚要开口的“我和沈星回……”瞬间变成了喉咙里的硬块,讪讪地咳了声:“队、队长好。”
“来得正好。”她转椅吱呀一声转向你,眼底血丝在冷光下格外刺目,“紧急任务,需要你顶替重伤的猎人伙伴。”全息屏切换成加密档案,失踪鼓手的照片下方,“以太芯核”四个字泛着危险的红光,边上更是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。
你盯着屏幕上那个戴着铆钉项链的年轻男人,耳边响起蒋楠沉稳的嗓音。“连环失踪案,警方请求协查。目标俱乐部是地下交易的幌子,你得混进夜场乐队接近主办方。”
她调出袭击现场的监控,画面里流浪体泛着诡异蓝光的利爪,正精准抓向受害者的颈间。“我接。”你咽下口水,后知后觉地发现手心全是冷汗。
蒋楠将特制通讯器塞进你掌心时,金属的凉意让你清醒过来。此刻坦白恋情的事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。却还是不死心的问,“做得好可不可以讨个奖励。”
没想到你会这么说,蒋楠先是一怔,随后释然的笑了出来。“理解你想要立功的心情,但也不能急功近利。这次的任务很危险,一旦暴露身份,就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蒋楠的指尖重重叩击着桌面,全息投影上闪烁的案件资料映得她眼底一片猩红。“记住,比流浪体更可怕的是人心。那些混迹地下交易的人,稍有不慎就能让你尸骨无存。”
她将加密的文件发送给你,“警方会在暗处配合,但主战场只有你一个人。人心诡谲难测,你面对的每一个微笑都可能藏着刀子,每一句寒暄都可能是致命陷阱。”
冷气在办公室里凝成霜,你盯着任务时长那一栏的“30天±”,喉咙发紧。蒋楠调出历年来的失踪者档案,照片上年轻的面孔在蓝光中忽明忽暗。“这些人失踪前都曾经去过这家俱乐部,那里没有无辜的人,你要像影子一样黏住俱乐部老板,却不能让任何人察觉你的真实目的。稍有差错,你就会成为下一个失踪者照片上的亡魂。”
想到要与沈星回分隔三十个日夜,热恋的余温仿佛突然触到了冷空气,心里泛起细密的酸涩。明明才确认心意不久,就要独自奔赴险局,这种滋味比吞下未成熟的青柠还要苦涩。
厨房的微波炉发出“叮”的一声,你盯着手机里蒋楠发来的加密文件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屏幕边缘。餐桌上的外卖包装袋还冒着热气,沈星回正在拆那份超大份加肉版肥牛饭,浅紫色家居服的袖口挽到手肘,露出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。
“我……接到了一个任务。”你捏着手机的手有些发凉,“要出差一个多月。”
拆筷子的动作顿了顿,沈星回抬眼时蓝眼睛里映着吊灯的暖光,却像是结了层冰。他没说话,只是伸手将你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,指尖残留着方才拆包装时沾染的酱汁,却在碰到你皮肤的瞬间收紧。
“嗯,等你平安回来。”声音平淡得像往常给你递热牛奶时一样,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压迫感,“我会想你的,希望你也是。”
你有些感动的吸了吸鼻子,有夫如此,妻复何求呀!眼眶发烫的瞬间,他已经将你拉进怀里,下巴抵着你的发顶轻轻蹭了蹭,力道却大得像是要把你揉进骨血。
“这么久见不到,万一你被别的小鲜肉勾走了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警告,“我不介意让他像流浪体一样,彻底粉碎。”
话音未落,他已经抱起你走向卧室,肥牛饭的香气渐渐被沈星回的气息淹没。月光爬上窗台时,他的吻落在你的锁骨上,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,呢喃着“要在这里盖个新章”。
晨光熹微时,窗帘缝隙漏进的微光像把钝刀,在眼皮上反复剐蹭。你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,酸痛从骨髓里钻出来,混着残留的情欲在四肢百骸游走。
迷迷糊糊间,沈星回温热的指尖抚过你汗湿的眉骨,带着淡淡皂角香的叹息落在耳畔。“真想把你锁在我怀里,永远不放开。”他的声音像是裹着蜜的藤,轻轻缠住逐渐坠入梦乡的意识,掌心的温度顺着后腰的凹陷蜿蜒而上,仿佛要将他的眷恋都烙进你皮肤里。
启程那日,你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,肩膀还残留着他昨夜轻咬的酥麻感。沈星回倚在门框上,手里晃着你忘在餐桌上的星星发卡,亲自别在了你的发间。“这些日子就勉强让小星星替代我陪伴着你吧。”
飞机冲上云霄时,你摸着发烫的耳垂轻笑。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上,云海翻涌成他眼底的星海。一个月而已,很快就会过去的,等你顺利完成任务归来,一定要给沈星回一个名分,就算是要处罚你,你也认了。
行李箱滚轮在坑洼的石板路上磕出断续的声响,暮色给老旧公寓楼刷上一层斑驳的滤镜。你盯着手机定位上跳动的红点,抬头望向锈迹斑斑的单元牌,墙皮剥落的裂缝里钻出几株顽强的野草,在穿堂风里晃得人眼晕。
“协会可真会挑地方。”你嘟囔着踢开脚边的碎石子,金属密码锁在掌心沁出凉意。这么个掉漆的铁皮门,居然还配备着数字密码,倒像是给古董裹了层科技感的糖衣。
推开门的瞬间,陈腐的空气里混着淡淡的柠檬清洁剂味道。泛黄的吊灯轻轻摇晃,照得褪色的碎花窗帘仿佛在时光里打转。茶几上的玻璃罐里插着半枯萎的向日葵,倒是给这间老屋子添了几分鲜活。
当你拉开卧室衣柜,扑面而来的荧光色撞得人太阳穴直跳。露脐短上衣、破洞渔网袜,还有贴身的热裤,这些张扬的色彩像群尖叫的鹦鹉,与你衣柜里的服饰形成惨烈对比。
床头斜倚的吉他泛着温润的琥珀色,琴弦间还卡着片干枯的枫叶。你轻轻拨弄琴弦,清亮的音色在狭小空间里回荡,却惊得隔壁传来震耳欲聋的拍墙声。“再嚎信不信我报警!”苍老的怒吼混着电视机的嘈杂,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。
在这个破公寓里练习是不行了,估计还没到比赛的日子,你就被邻居举报了。人生地不熟的,还是少树敌的好。你本着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原则选择了去附近的公园练习。
凌晨五点的公园笼罩在薄雾里,你抱着吉他缩在凉亭角落,看晨练的大爷甩着红绸剑,大妈们踩着节奏感超强的鼓点跳广场舞。第一声清嗓惊得打太极的老爷子抖了个趔趄,可当你用颤巍巍的声线哼起旋律,一切又变得和谐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