匿名照片事件像一片阴云,笼罩在原本逐渐明朗的氛围之上。尽管学生会的官方澄清起到了一定作用,但恶意的低语仍在角落盘旋,尤其针对简隋音的“上位手段”揣测最为不堪。
杨博文的处理方式雷厉风行且公开。他不仅通过学生会施压删除了原帖,更在一次小型年级会议上,坦然提及此事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:“利用角度恶意扭曲事实,是对他人名誉的严重侵害。学术竞争,靠的是真才实学,而不是这种低劣的手段。我和简隋音同学只是因为竞赛课题需要共同学习,这一点,竞赛小组的所有成员都可以作证。” 张桂源、左奇函等人立刻出声支持,就连王姝予也在压力下不情不愿地承认了小组共同学习的事实。这番公开表态,很大程度上遏制了流言的进一步扩散。
然而,杨博文和简隋音都清楚,揪出幕后黑手,才能永绝后患。公开追查IP动静太大,容易打草惊蛇,他们决定暗中进行。
“发帖账号是新注册的小号,只用过一次。” 放学后,竞赛小组的会议室里,杨博文对简隋音和张桂源(作为技术支援)低声分析,“IP地址显示是校内图书馆的公共网络区域,无法定位到具体个人。”
简隋音一直沉默地看着那张被截屏下来的模糊照片,目光锐利。忽然,她指着照片的一角,咖啡馆玻璃窗的反光里,有一个极其模糊的、拍摄者手机的倒影。“放大这里。”她说。
张桂源立刻操作电脑,将那个模糊的倒影放到最大。像素很低,但勉强能看到手机壳的轮廓——是一个浅粉色、带有精致刺绣小花的款式,右下角似乎还挂着一个微小的香囊挂坠。
“这个手机壳……” 张桂源皱起眉,“好像有点眼熟。”
杨博文眼神一凝。他也想起来了。前几天,陈奕恒曾很开心地跟他们“炫耀”过,宋晓椰送了他一个她亲手做的小香囊,样式独特,还说她自己手机上也有一个同款 mini 版的挂坠。而浅粉色刺绣手机壳,正是宋晓椰一贯的风格。
线索似乎隐隐指向了同一个人。但没有确凿证据,仅凭一个模糊的倒影和风格推测,根本无法指认。
“即使知道是她,没有铁证,她也不会承认。” 张桂源叹了口气。
“不一定需要她承认。” 简隋音忽然开口,声音清冷,“她做这件事,目的是什么?”
杨博文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:“破坏你的名誉,离间我们,可能……还想影响陈奕恒对你的看法。”
“那么,” 简隋音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、近乎冷冽的弧度,“如果让她发现,她的行为不仅没有达到目的,反而可能让她最在意的东西受到威胁,她会怎么样?”
一个计划在两人默契的眼神交流中成形。这是一场心理战,目标不是当场对质,而是要让那只藏在暗处的老鼠,自己感到恐慌,露出马脚。
杨博文开始在一些公开场合,比如走廊相遇、食堂同桌时,更加自然地与简隋音交流,神态坦荡,甚至比之前更为熟稔,仿佛那些流言从未存在过,他们的关系反而因这无聊的挑衅而更加稳固。同时,杨博文找了个机会,单独和陈奕恒聊天,语气随意地提起:“奕恒,最近那些谣言真是无稽之谈。我和隋音纯粹是学术上的默契搭档,这点我相信你能判断。不过,发这种照片的人,心思确实有些……不太单纯,你交友也要稍微留心些。”
这番话看似提醒,实则是在陈奕恒心里埋下了一根细小的刺。陈奕恒联想起宋晓椰偶尔对简隋音那些微妙的评价,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些许异样。
同时,简隋音让桉雨清“无意间”在女生圈子里透露:杨博文家里对这次谣言很生气,已经请了专业人士介入调查,这种恶意诽谤一旦查到源头,恐怕不是校纪处分那么简单。桉雨清说得模棱两可,却足够引人遐想。
这些细微的动向,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,荡开的涟漪终会传到目标耳中。
几天后,细心的人可能会发现,宋晓椰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淡定了。她看向简隋音和杨博文时,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。当陈奕恒和她聊天,无意中说起“相信博文和隋音的为人”时,她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。她开始频繁地查看手机,似乎在担心什么。
简隋音和杨博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。他们没有再采取进一步行动,只是维持着那种坦荡而稳固的姿态。他们知道,真正的猎人,需要有耐心。当暗处的敌人自乱阵脚时,才是出击的最佳时机。而他们之间,因共同应对这次危机而培养出的信任与默契,已远超寻常。
风波看似平息,水面下的暗流却更加汹涌。一张模糊的照片,反而成了照出某些人真实面目的镜子,也让另一些人的心,靠得更近。
(第十章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