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话

第八话：深夜的示警

羽躺在床上。他回想着白天的测试。墨尘最后的“谢谢”在他耳边回响。这是他在这个白色监狱里收到的第一份善意。

夜深了。走廊外的灯光透过门缝渗进来。形成一道微弱的光线。羽盯着那道光线。他睡不着。筑梦环在黑暗中发出规律的呼吸般的光。

突然。门缝下的光线被遮住了一下。有影子闪过。羽立刻屏住呼吸。他轻轻坐起身。盯着门缝。

一张小纸片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。纸片很薄。几乎无声地滑落在金属地板上。

羽等了一会儿。门外的影子消失了。光线恢复原样。他悄悄下床。捡起那张纸片。

纸片上用极细的笔写着几行小字：

“明天小心。

他们要测试'记忆清洗'。

假装配合。不要抵抗。

抵抗会伤害大脑。

——M”

羽的心跳加快了。M。一定是墨尘。

记忆清洗。这个词让羽感到一阵寒意。他想起活动室里那个被电击的男孩。这些人的手段比他想象的更可怕。

他把纸片揉成一团。想要藏起来。但是房间里空荡荡的。根本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。最后。他只能把纸片放进嘴里。艰难地咽了下去。

第二天早上。送餐时间到了。羽取餐时看向对面。墨尘的房门也开着。两人目光短暂交汇。墨尘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。随即移开视线。

果然。早餐后不久。黑衣人来了。他们带羽去的地方不是往常的测试间。而是一个更小的房间。房间里只有一张床。云胤博士已经在里面等候。他身边站着林静。还有两个穿着不同制服的人。

“羽。今天我们来做个简单的记忆整理。”云胤微笑着说。“有些不好的记忆。留着只会让你痛苦。我们帮你清除它们。”

羽看着那些陌生的仪器。他想起墨尘的警告。他决定配合。

他顺从地躺在床上。仪器接上了他的太阳穴。林静准备着注射器。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
“开始注射。”云胤说。

冰凉的液体进入血管。羽感到头脑开始昏沉。一些画面在眼前闪过。妹妹的笑容。妈妈做的饭菜。爸爸把他举过肩头......

“锁定这些记忆节点。”云胤盯着屏幕说。“准备清洗。”

羽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。他想要挣扎。但想起墨尘的话。他强迫自己放松。假装已经被药物控制。

突然。林静开口：“博士。检测到异常脑波活动。他的记忆结构比普通人稳固得多。强行清洗可能有风险。”

云胤皱起眉头。“什么风险？”

“可能导致逆行性遗忘。或者......永久性认知障碍。”

云胤盯着屏幕上的数据。犹豫了一会儿。“停止程序。重新评估。”

仪器被移开了。羽暗自松了口气。但他继续装作昏沉的样子。

回到牢房后。羽躺在黑暗中。他知道自己逃过一劫。因为墨尘的警告。因为林静那句看似专业的话。

这个白色的监狱里。暗流涌动。但并非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