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话

第二十四话：终极测试（兮的篇章）

平静被打破了。

那天，兮刚在灵寰中成功构筑了一个小型的守护光盾。光盾很稳定，散发着让她安心的暖意。启明难得地夸奖了她。

就在这时，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吸力猛地从现实世界传来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粗暴，都要急促。

“兮！稳住心神！”启明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。

但已经晚了。她的意识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，强行从灵寰拖拽而出。

瞬间的剥离感让她头晕目眩。再次“睁眼”，她已回到冰冷的白色房间。但这一次，房间里的气氛截然不同。

云胤博士亲自站在她的医疗舱旁。他身后跟着四名黑衣人，还有几名神情紧张的研究员，林静也在其中，她低着头，不敢看兮。

“准备进行‘适应性负荷测试’。”云胤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，他手里拿着一个控制器，上面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。

兮的心沉了下去。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测试，但直觉告诉她，这绝不是什么好事。她看到林静垂在身侧的手，微微攥紧了。

她被转移到一张特制的金属椅上。更多的传感器贴了上来，冰冷的触感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额头的筑梦环开始发出不祥的、高频的嗡鸣，温度急剧升高，烫得她皮肤生疼。

“开始注入‘意识聚焦剂’MAX型。”云胤下令。

比上次更加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。几乎是立刻，兮感到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扔进了沸腾的油锅。各种幻象、噪音、撕裂感汹涌而来。她死死咬住嘴唇，不让自己惨叫出声。

“连接强度，提升至百分之二百。”云胤盯着屏幕，眼神狂热。

轰！

兮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。筑梦环滚烫得如同烙铁。她的意识被一股蛮力狠狠塞进灵寰，但这次不是平和的接纳，而是……撞击！

她“出现”在灵寰的地方，空间极不稳定，光流混乱地窜动，脚下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她甚至能感觉到整个灵寰世界因为这粗暴的入侵而发出的“痛苦”呻吟。

“不……不能这样……”她在意识里呐喊。这样会伤害灵寰！

“监测到强烈的意识抵抗！”一个研究员报告。

“加大负荷！”云胤毫不犹豫地按下控制器上的一个按钮。

更剧烈的痛苦袭来。兮感到自己的意识边界在崩溃。她构筑的那个小光盾早就碎了。混乱的能量在她周围咆哮。

就在这时，她听到了影蚀那充满憎恶的咆哮，从远方传来：“看吧！启明！这就是你庇护的后果！他们在用她作为撞锤，攻击我们的世界！”

她看到启明试图靠近她，但被一股混乱的能量乱流阻挡。

“兮！引导它！用我教你的方法，引导这股力量！”启明焦急地呼喊。

引导？怎么引导？这根本不是力量，这是毁灭！

她看到一道混乱的能量冲击，狠狠撞向远处一片脆弱的水晶森林。森林边缘，几个小小的、发光的水母生物惊恐地四处逃窜。

不能……不能让它们被伤害！

保护它们的念头，前所未有的强烈。

她放弃了抵抗那股外来的暴力能量。相反，她咬紧牙关，用自己的意识主动迎了上去。她回忆着疏导情感能量的方法，回忆着加固边界的感觉。

她将自己变成了一个“疏导器”。实验室强行灌入的、足以撕裂空间的狂暴能量，被她用自己濒临崩溃的意识艰难地引导、分流，导入灵寰那些可以承受冲击的、厚重的基石结构之中。

这个过程痛苦无比。她的意识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反复穿刺。她感觉自己在融化，在消失。

但奇迹般地，她周围混乱的空间渐渐稳定下来。那刺耳的摩擦声减弱了。逃窜的小水母们也停了下来，好奇地望向她这边。

现实世界的实验室里，所有监控屏幕上的数据都在疯狂跳动，然后逐渐趋于一个……极其稳定、甚至可以说是“和谐”的峰值。

“不可思议……”一个研究员喃喃道，“她在……她在主动协调两个世界的能量冲突！负荷水平已经超过了理论安全值的三倍！但她维持住了！”

云胤博士的脸上，露出了近乎癫狂的喜悦。“就是她！她就是‘基石’！完美的‘基石’！”

他看到了。他看到了在如此恐怖的负荷下，兮不仅没有崩溃，反而展现出了协调两个世界的惊人潜力。这正是“方舟计划”最需要的特质！

测试被强制终止了。

当能量连接切断时，兮直接晕了过去。她的脸色苍白如纸，呼吸微弱。

但在昏迷前的那一刻，她在灵寰中，看到了启明那双充满震惊、怜惜，以及……一丝明悟的眼睛。她也感受到了，影蚀那滔天的恶意，似乎也因为她这不要命的保护行为，而停顿了一瞬。

她用自己的痛苦和濒临毁灭的勇气，向这两个强大的存在证明了什么。

现实世界中，林静默默上前，为昏迷的兮进行基础检查。当她触碰到兮冰凉的手腕时，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
这个女孩，比她想象的，要坚强得多，也……重要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