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小时的休整结束。黎明将至，天际泛着鱼肚白，却依旧被一层不祥的暗红辉光所压抑。中转站广场上，引擎轰鸣，一支由改装越野、装甲运兵车甚至加装了钢板的公交车组成的混合车队已然集结完毕。每一辆车都满载着武器弹药，每一张面孔上都刻着决绝。
凌薇站在指挥车顶，进行着最后的战前动员，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，清晰而有力：“……深红学院要将我们，将我们的亲人朋友，都变成他们野心的祭品！告诉他们，我们答不答应？！”
“不答应！！”震天的怒吼如同惊雷，在废墟间回荡。
陆灼和沈诀站在队列最前方。陆灼换上了一套深色的作战服，勾勒出精悍的身形，周身隐约有银白电弧游走，气息如同出鞘的利剑。沈诀则依旧穿着那件略显单薄的衣物，但无人再会觉得他脆弱。他静静而立，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，冰蓝的眼眸深不见底，所有逸散的能量都被完美收敛，如同暴风雨前宁静的海面。
就在队伍即将开拔之际，沈诀却忽然转向陆灼，伸出手掌，掌心托着一枚鸽子蛋大小、内部仿佛有液态雷电在流转的银紫色结晶体。它散发着精纯而庞大的能量波动，正是之前那只特殊掠食者的能量核心！
“吸收它。”沈诀的语气不容置疑，“你的雷电异能本质是高维映射，但这枚晶核蕴含的‘空间撕裂’特性，可以与你的力量产生良性突变。你需要更强的力量，应对接下来的战斗。”
陆灼看着他，没有问“你怎么知道能融合”或者“有没有风险”之类的问题。他只是点了点头，接过那枚温热的晶核。信任，早已无需多言。
他握紧晶核，闭上双眼，引导体内的雷电能量与之接触。
“轰——！”
仿佛一颗炸弹在体内引爆！狂暴的空间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，疯狂冲击着他的经脉和能量回路，剧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！陆灼的身体表面瞬间布满细密的血珠，银白与银紫色的电光在他体表疯狂窜动、交织，仿佛要将他撕裂！
“稳住你的核心！引导它，不是对抗！”沈诀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泉，注入他几乎被痛苦淹没的意识。同时，一股温和而浩瀚的冰蓝能量包裹住陆灼，并非压制，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引导仪，帮助他梳理、安抚那暴走的空间之力。
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，仿佛一个世纪，又仿佛只有一瞬。
当陆灼再次睁开眼时，他瞳孔深处除了跳跃的银白电芒，更多了一丝仿佛能切割空间的、锐利的银紫光泽。他缓缓抬起手，对着不远处一辆废弃的卡车虚虚一划——
一道细微的、几乎看不见的银紫色空间裂痕一闪而逝。
下一秒，那辆卡车的车头，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切过，平滑地断成两截，断口处闪烁着细碎的电火花！
空间属性！他的雷电异能，融合了空间撕裂的特性！
力量提升的喜悦还未散去，沈诀的脸色却骤然一变！他猛地捂住额头，身体微微晃动，冰蓝的眼底再次泛起一丝挣扎的暗红！
“又来了……”他声音艰涩，“祭坛的激活程度在加深……那个‘意识’……在试图直接与我对话……”
这一次，不再是单纯的共鸣，而是清晰了许多的、充满了蛊惑与傲慢的精神意念，强行挤入了他的脑海：
【归来吧，残缺的同胞……回归毁灭的怀抱……你我本为一体，为何要抗拒这伟大的宿命？与这些蝼蚁为伍，只会玷污你高贵的本质……与我融合，重塑这个世界，成为新的神明……】
那意念如同毒蛇，缠绕着沈诀的意识，试图瓦解他的意志，唤醒他体内可能存在的、属于“背叛者”的那部分本质。
陆灼立刻上前，再次将能量渡入，同时紧紧握住沈诀冰冷的手。“沈诀！看着我！你是沈诀！不是什么狗屁同胞！”
沈诀抬起头，眼神在冰蓝与暗红之间剧烈闪烁，额头青筋暴起，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拉扯。他看着陆灼焦急而坚定的脸庞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、带着雷电气息的灼热温度。
“……滚出去。”沈诀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，是对脑海中的那个意识说的。他冰蓝的眼眸猛地亮起，如同超新星爆发，一股纯粹到极致的、带着拒绝与剥离意味的规则之力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！
“咔嚓！”
仿佛有无形的锁链被挣断的声音响起。沈诀眼中那丝暗红如同被阳光驱散的阴影，彻底湮灭！他周身的气息虽然因这次对抗而略显紊乱，但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。
“它暂时退去了。”沈诀看向陆灼，声音恢复了平静，甚至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，“我拒绝了它。”
天光渐亮，将那层暗红辉光冲淡了些许。车队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，如同苏醒的巨兽。
陆灼与沈诀并肩而立，望向城市中心那高耸入云、仿佛连接着天与地的“星空巨构”。最终的战场就在那里。
“该出发了。”陆灼说道。
沈诀点了点头，他抬起手，冰蓝的光芒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简易的箭头，指向巨构的方向。“我已暂时干扰了沿途大部分区域的能量场，晶骸和学院的自动防御系统会陷入混乱。这是我们最快抵达的路径。”
他没有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，但他的行动，已然表明了一切。
陆灼深吸一口气，翻身跃上指挥车，目光扫过下方所有整装待发的战士，声音如同雷霆，传遍整个车队：
“出发！目标，星空巨构！碾碎深红祭坛！”
“碾碎祭坛！！”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起。
钢铁洪流，如同离弦之箭，冲破晨雾，向着那决定命运的方向，决绝地驶去。陆灼与沈诀站在车顶，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，他们的身影在渐亮的天空中，如同刺破黑暗的流星。
最终的战斗，开始了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