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林遇劫+小镇蒙冤,谁在背后下黑手?
暮色像掺了墨的水,顺着山脊一点点往下沉。柳若馨攥着腰间的双鱼玉佩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——那玉佩是娘临终前塞给她的,青白玉石上刻着细密的水波纹,据说能保平安,可此刻,它只传来一片冰凉,压不住后背渗出的冷汗。
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夹杂着山匪粗嘎的笑骂:“那小娘们跑不远!抓住她,那玉佩至少能换十两银子,够咱们喝半个月的!”
风突然变了向,带着林子里的枯枝败叶打在脸上。柳若馨刚想加快脚步,脚下却猛地一滑,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。就在这时,三道寒光破空而来——是山匪常用的铁蒺藜!她下意识地往左侧扑去,肩膀擦着地面狠狠撞在一棵老槐树上,疼得她眼前发黑。
“嘶——”柳若馨倒吸一口冷气,摸了摸脸颊,指腹瞬间沾了血。那铁蒺藜擦着她的耳尖钉进土里,尖刺上还挂着几根断发。她不敢回头,连滚带爬地钻进旁边的灌木丛,粗糙的枝桠刮得胳膊、小腿全是血痕,火辣辣地疼,可她连哼都不敢哼一声——一旦停下,就是死路一条。
“妈的!跑哪儿去了?”带头的山匪气得踹了一脚树干,树叶簌簌往下掉。柳若馨屏住呼吸,把自己缩在灌木丛最深处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。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发现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,还夹杂着农户的吆喝声:“谁家的野狗,敢偷我家鸡!”
山匪们对视一眼,骂骂咧咧地收了刀:“晦气!这鬼地方有农户,万一引来官差就麻烦了,先走!”
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林子里,柳若馨才脱力般瘫坐在地上。她靠在树干上,大口喘着气,胸口起伏得厉害。缓了好一会儿,她才撑着树干慢慢站起来,一瘸一拐地往前挪——她不知道这是哪儿,只知道必须尽快找到有人烟的地方,不然夜里在山里,要么被野兽叼走,要么冻饿而死。
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终于亮起一盏昏黄的油灯,像黑夜里的一颗星。柳若馨眼睛一亮,加快脚步走过去,才看清那是间土坯房:院墙是用黄泥糊的,院门上挂着串晒干的玉米,屋檐下还晾着几件打补丁的粗布衣裳。一个黝黑的汉子正蹲在门口劈柴,斧头落下的声音“咚咚”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“大……大哥?”柳若馨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轻轻叩了叩木门,“我……我遇到了打劫的,能……能讨口水喝吗?”
汉子停下手里的活,抬头看向她。他约莫三十岁,脸上带着憨厚的笑,看到她满身的尘土和血痕,眼神里多了几分关切:“姑娘,你这是受了伤?快进来!”
他叫阿牛,媳妇正在里屋做饭,听到动静也迎了出来。那是个圆脸的妇人,手里还拿着锅铲,看到柳若馨的样子,赶紧放下锅铲:“哎哟,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?快坐,我去给你端碗热米汤!”
屋子不大,土坯墙被烟火熏得发黑,堂屋里只有一张缺了角的木桌和两条长凳,墙角堆着几袋粮食。阿牛媳妇很快端来了一海碗米汤,还从灶台上端了碟腌菜,又摸出两个麦饼:“姑娘,先垫垫肚子。这米汤是刚熬好的,趁热喝,能暖暖身子。”
柳若馨接过碗,滚烫的米汤滑入喉咙,暖意顺着食道往下走,驱散了大半的寒意和恐惧。她实在太饿了,拿起麦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,麦饼有点干,她就着米汤一口口咽,眼泪却不知不觉掉了下来——自从爹娘走后,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。
“姑娘,你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阿牛坐在对面,看着她吃完,才轻声问道。
柳若馨擦了擦眼泪,低声说:“我……我本来要去城里找活计,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山匪,行李都被抢了,只剩下这个玉佩。”她摸了摸腰间的双鱼佩,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。
阿牛媳妇叹了口气:“这世道不太平,你一个姑娘家赶路太危险了。要不你先在这儿住下,等伤好了,我们再帮你想想办法?”
柳若馨愣了一下,随即用力点头:“真的吗?谢谢嫂子!我……我可以帮你们劈柴、喂鸡,不会白吃白住的!”
接下来的半个月,柳若馨就在阿牛家安顿了下来。她说到做到,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喂鸡、扫院子,白天帮阿牛媳妇洗衣、做饭,晚上还会帮他们的小儿子认字。阿牛夫妇待她也极好,看她衣服破了,阿牛媳妇就找出自家女儿的旧衣,连夜给她缝补;知道她爱吃酸,还特意腌了坛酸菜给她。
离别的那天,阿牛塞给她五个铜板,又给她装了一袋麦饼:“姑娘,这钱你拿着,去山下的清河镇买点吃的。镇上有不少店铺招人,你去碰碰运气,肯定能找到活计。”
柳若馨接过铜板和麦饼,眼眶又红了。她深深鞠了一躬:“阿牛哥,嫂子,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,以后一定报答你们!”
她背着简单的包裹,沿着山路往下走。走了大半天,终于看到了清河镇的轮廓——镇子不算大,但很热闹,尤其是中心的步行街,叫卖声、谈笑声此起彼伏,街上挤满了挑着担子的小贩、穿着绸缎的富人,还有像她一样赶路的行人。
一阵奇特的香味突然钻进鼻尖,酸中带着鲜,勾得人直咽口水。柳若馨循着味道望去,只见一家小店前围满了人,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,正扯开嗓子吆喝:“螺蛳粉嘞!正宗南方口味,闻着臭吃着香,一文钱一碗,不好吃不要钱!”
她从未见过这种吃食,好奇心驱使下,也跟着挤了进去。老板看到她,笑着问:“姑娘,要不要来一碗?刚煮好的,热乎着呢!”
柳若馨摸了摸口袋里的五个铜板,犹豫了一下——她还要留着钱找活计,可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。最终,她还是咬了咬牙:“老板,来一碗。”
老板动作麻利,很快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螺蛳粉:白花花的米粉浸在浓郁的红油汤里,上面铺着酸笋、花生、腐竹,还有几片鲜嫩的青菜。柳若馨拿起筷子,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,米粉弹牙,汤头醇厚,酸笋的鲜味在嘴里散开,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。
“好吃吧?”老板得意地笑,“我这配方是从南方学来的,在清河镇卖了五年,没人不爱吃!”
柳若馨连连点头,吃得满头大汗。她把最后一口汤喝完,摸出一文钱放在桌上,正准备起身离开,肩膀却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。她踉跄了两步,手里的空碗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摔成了碎片。
“你走路不长眼啊?”柳若馨还没反应过来,就听到一个尖酸的声音。她抬头一看,是个穿着灰布衣裳的男人,尖嘴猴腮,眼神贼溜溜的,正恶狠狠地瞪着她。
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柳若馨赶紧道歉,弯腰想去捡地上的碎片。可就在这时,她突然发现,放在桌上的那文钱不见了!
“我的钱呢?”柳若馨猛地站起来,四处张望,“谁看到我的钱了?我刚才放在桌上的!”
周围的食客都看了过来,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却突然指着她大喊:“大家快看啊!这姑娘吃了粉不给钱,还想赖账!刚才我明明看到她把钱揣回兜里了,现在还想栽赃别人!”
“什么?吃霸王餐?”
“看着挺老实的,怎么能干这种事?”
“就是啊,老板做点小生意不容易,哪能这么欺负人!”
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柳若馨心上。她又急又气,眼泪都快掉下来了:“我没有!我真的把钱放在桌上了,是他撞了我之后,钱才不见的!肯定是他偷了我的钱!”
“你胡说!”尖嘴猴腮的男人跳了起来,“我什么时候偷你钱了?你有证据吗?大家看看,她连个包袱都没有,说不定就是个骗子!”
老板也走了过来,脸色沉得像锅底:“姑娘,我刚才明明看到你没给钱就想走,现在还想狡辩?这碗粉虽然不贵,但你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!”
“我没有!”柳若馨拼命解释,可没人愿意相信她。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,几个穿着青色官服的衙役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水火棍,脸上带着不耐烦:“谁在这儿闹事?影响市容,不知道吗?”
老板立刻冲上去,拉着一个衙役的袖子哭诉:“官爷,您可得给我做主啊!这姑娘吃了我的粉不给钱,还想赖账,现在还诬陷别人偷她钱!”
尖嘴猴腮的男人也跟着附和:“官爷,我亲眼看见她没给钱,您可不能饶了她!”
衙役皱着眉,看向柳若馨:“你可知错?吃了东西不给钱,还当众闹事,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!”
“我是被冤枉的!官爷,你们听我解释,真的有人偷了我的钱!”柳若馨拼命挣扎,可两个衙役已经上前,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。他们的手像铁钳一样,攥得她手腕生疼,无论她怎么哭喊,都没人理会。
街上的人围了过来,指指点点,有人同情,有人鄙夷,还有人在看热闹。柳若馨被衙役拖着往前走,眼泪模糊了视线。她看着远处渐渐模糊的螺蛳粉店,心里充满了绝望——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,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?
她不知道,这只是噩梦的开始。那座阴森的大牢里,还有一个她最亲近的人,正等着给她致命一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