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栀在城郊的花市租了个小铺,专卖耐寒的绿植,店名叫“青野”。深秋的傍晚,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时,她正蹲在柜台后修剪一盆麦冬的枯叶。
门口风铃轻响,一个熟悉的身影逆光站定。是陆承宇。
林栀的手指顿了顿,指甲掐进嫩绿的叶片里。五年未见,他褪去了当年的青涩,穿深灰色大衣,袖口挽起,露出腕上那块她曾送他的机械表——表盘边缘已经有了磨损,却还在规律地转动。
“想买盆耐阴的植物,放办公室。”他的声音比记忆里低沉,目光扫过货架,最终落在一盆文竹上。那是他们当年一起养过的品种,后来因为他外派,被寄养在朋友家,没多久就枯了。
林栀起身,尽量让语气平淡:“文竹怕干,每周浇一次水就行。”她用牛皮纸仔细包裹花盆,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,两人同时缩回。
“你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目光落在她鬓角的碎发上,“这些年,还好吗?”
“挺好的。”林栀避开他的视线,把花盆递过去,“三十块。”
他扫码付款,却没立刻离开,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:“当年我走之前,本来想带你去看银杏谷的。”
林栀的心猛地一缩。那年秋天,他拿到外派通知,说等忙完交接就带她去看漫山金黄。可他走得比预期早,凌晨的火车,她追到车站,只看到驶离的车灯,连句告别都没说上。后来他在国外换了手机号,断了联系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她轻声说,指尖攥得发白。
“我以为你会等我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,“我在国外三年,回来后到处找你,直到上周看到这家花店的招牌——你以前说,想有个满是绿植的小铺。”
林栀眼眶发热。她等过,等了两年,直到某天在朋友圈看到他和别人的合影,背景是异国的街头,他笑得分外灿烂。她删了他所有联系方式,搬离了原来的城市,开了这家花店。
“陆承宇,”她抬眼,终于直视他,“有些人和事,错过了就错过了。”她指了指那盆文竹,“就像它,当年没养活,现在再养,也不是原来那盆了。”
他沉默良久,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银质叶片吊坠,递过来:“这是我在国外买的,一直想送给你。”
那是她最喜欢的银杏叶形状。林栀看着吊坠,想起无数个深夜,她抱着他们一起买的抱枕,对着空荡的房间发呆。可现在,心动只剩余温,更多的是物是人非的怅然。
“不用了。”她轻轻摇头,“我现在的生活很好,不想被打扰。”
”
他的手僵在半空,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。“我明白了。”他拿起文竹,“那……保重。”
风铃再次响起,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。林栀站在原地,直到晚风灌进店里,才发现脸上全是泪水。
她走到窗边,看着他的车驶离,车尾的红灯越来越远。桌上的文竹叶片轻轻晃动,就像当年他们没说出口的再见,和那些被晚风带走,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光。
花店的门被风吹得合上,林栀擦干眼泪,重新拿起剪刀修剪枯叶。有些爱情,注定是一场遗憾,就像深秋的风,再温柔,也带不回夏天的繁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