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.

溪眠环顾四周，确认无人后，终于再也绷不住了。她竭力压抑着内心那股嗜血的冲动，可它却如潮水般汹涌，难以遏制。她抬起手，用指甲狠狠地划向自己的手腕，“刺啦”一声，鲜血顿时喷涌而出，如同断了线的珠链，在空中溅开。动脉破裂的瞬间，一股温热的腥红泼洒在她的脸庞，顺着下颌滴落。直到这一刻，她才渐渐冷静下来，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，摸索出随身携带的药后，却一不小心没拿稳，散了一地。

“姐姐...给...糖...”一个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，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，怯生生的将手中的糖果递向溪眠。溪眠微微一怔，随后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，“你不怕我？不怕我...杀了你？”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，像是在试探，又像是在确认。小女孩的目光落在溪眠身上，那沾满鲜血的模样确实令人心生畏惧——她怕吗？当然怕。可眼前这个姐姐，明明看起来那么孤单、那么可怜，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。终于，她鼓足勇气，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：“姐姐这么漂亮，今天是万圣夜啊...姐姐看起来也像个小孩子呢，不给糖就捣蛋...”话音越说越小，到最后几乎听不见。溪眠破天荒的伸手接过了糖果，轻轻放入口中，“甜，很甜。”溪眠低声呢喃着，那份久违的甜蜜滋味似乎穿透了漫长的岁月，重新唤醒了某种沉睡已久的情感。这种感觉，她究竟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？

她看向眼前的小女孩，心底那股冲动再次翻涌而上，将她的理智彻底吞噬。这么天真、这么善良，就该去死啊！眼底猩红之色骤然迸发，她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狠狠掐住小女孩纤细的脖颈。在那双充满惊恐的眼眸逐渐黯淡无光后，她却并未感到半分满足，反而愈发渴望更多、更深沉的...毁灭。来吧，来的越多越好...

“啪！”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气中骤然炸开，艾蒂的手掌狠狠落在溪眠的脸颊上。“阿眠，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！”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，却也掺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痛。埃尔站在一旁，语气轻佻的念叨着：“不给糖就捣蛋...”那句本该充满童趣的话此刻听来却显得格外诡异。

溪眠只觉得意识恍惚，视线模糊间，她盯着眼前两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，喃喃低语：“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？哈哈哈哈...假的，都是假的！”笑声尖锐而破碎，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。话音未落，泪水却早已决堤般涌出，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滑下。片刻后，她忽然扬起嘴角，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，“留下来、留下来好不好？阿眠最喜欢你们了，一直陪着我好不好？”

她的声音带着撒娇般的脆弱，可这疯狂的恳求还未完全出口，便被埃尔的动作打断。他捡起地上的药物，仔仔细细的把它擦干净后，强行扳开溪眠紧咬的牙关，把粉末倒进她的嘴里。溪眠挣扎的身体逐渐安静下来，只剩微弱的喘息声回荡在死寂的空间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