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.

疯了吗？或许她早就疯了。她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恐惧——她最怕的，就是伤到在乎的人，甚至...毁掉一切。

药物入口后，体内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，溪眠的心情却依然无法完全安定。她深吸了一口气，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，却依然有些恍惚，不确定自己此刻所见是否真实。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，想要与艾蒂和埃尔说些什么，叙叙旧也好，哪怕只是随意聊聊也行。可当她的手缓缓抬起，悬在半空时，那一丝勇气却瞬间消散。最终，她的手无力的垂下，心底那句“还是算了”无声的回荡着，将所有未出口的话语压回了深处。

艾蒂不知何时已蹲下身，轻轻抚摸着溪眠的头，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。“阿眠，这些年你到底怎么了啊...都怪姐姐，都怪姐姐把你一个人留下...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，泪水止不住的滑落，模糊了视线。她哽咽着，仿佛在自言自语：“以前那个阿眠去哪儿了？那个纯真、善良，总是为别人着想、永远乐观的女孩子，到底去哪儿了？你知道吗？看到阿眠你现在这个样子，姐姐的心...真的好疼啊...”

溪眠微微一怔，片刻的迟疑仿佛在心底掀起了一场无声的博弈。最终，她深吸了一口气，那笑容像是从唇角硬生生挤出来的，带着一丝颤抖，比哭还要令人心酸，“好啦，姐姐别哭了好不好？阿眠没事的，让姐姐担心啦～”

“嗯，好～”艾蒂眨了眨眼，努力平复着情绪，嘴角扬起一抹浅笑，“也是，好不容易见一次阿眠，何必这么伤感呢？阿眠，你看，糖果呦！”她一边说着，一边手中出现一个精致的小罐子，里面装满了大小不一、色彩缤纷的糖果。“这是埃尔专门给你准备的哦，他啊，总是跟派厄斯一样那么傲娇呢。”

“老姐！别把我跟他相提并论行不行？！”埃尔瞬间炸毛，脸涨得通红，却依旧掩饰不住那细微的别扭神情。他撇了撇嘴，略显倔强的抬起头，目光却又在触及溪眠的一瞬间柔和下来，“阿眠，好久不见...收下这些糖果后，可要一直开开心心、快快乐乐的啊～”

溪眠心头一暖，眼眶微微发热。她低头接过那盒糖罐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“你们啊...”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，将它紧紧抱在胸前，“真是的...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。”

可这份幼稚却让她心头发烫，她深吸一口气，抬起头时眼里闪着细碎的光：“那就借你们吉言啦！”尾音不自觉地拖长，带着少女般的雀跃。

“有你们在...”她顿了顿，突然狡黠的眨眨眼，声音陡然拔高：“不给糖就捣蛋！”话音未落，自己先笑出了声。

三人相视而笑，星光如水般倾泻而下，为他们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，仿佛将这一刻的温情凝结成了永恒。